曲淳风见状,把木盆放回了原处,正准备收拾收拾屋子,却听外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心中猜到来者,无声看了临渊一眼,示意他不要乱动,然后走出屋外,将门落了锁。
来人正是林伯,他在渔村生活多年,且熟知水性,所以那日船翻了之后并无大碍,自己游到了岸边,心中记挂着曲淳风的伤势,今日特来探望一番。
林伯手里拿着个钓竿,另拎着一筐活蹦乱跳的黑鱼,见曲淳风从屋子里出来,走上前关切问道:“曲公子,身体无恙否?”
曲淳风对他抱拳施礼,笑着道:“多谢老伯挂心,只是略感风寒,并无大碍。”
看的出来,林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想他一把年纪了,带个后生一起出船,鱼没捞到就算了,反而翻船落水,传出去都没脸:“说来惭愧,是老朽技艺不精,连累了公子,黑鱼汤最是滋补,这篓子黑鱼留给公子养伤,等你伤好了,老朽再带你出海。”
说完将手里的篓子递了过去,曲淳风下意识接过,想付银钱给他,但念及自己目前的身份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又顿住了,只好道:“这些时日淳风叨扰了,实在过意不去,日后筹够了盘缠,定当加倍酬谢。”
林伯摇头道:“一篓子鱼,不值什么钱,公子客气了。”
语罢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曲淳风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看了看手里的一篓子鱼,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已经几日未进食了,他虽有玄术,但体质也仅仅只是比普通人稍强一些,未达辟谷之境,如今身上有伤,便觉饥饿了。
他拎着鱼重新回了屋内,结果就见那条鲛人正趴在床沿等自己回来,身上微湿,聚着些许小水珠,滴滴答答的下落,幸而身上还披着衣服。
曲淳风想起昨天的事,顿了顿,然后将那篓子鱼放到了他手边,听不出情绪的道:“吃吧。”
说完在不远处找了一块干燥的地面坐下,罕见的没有修炼,而是用一块墨色的丝绸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长剑。
曲淳风不吃鱼。
他上辈子杀了太多了。
为了炼药,甚至亲手剖过那些鲛人的骨骼五脏。他没办法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同族,却也没办法将他们完全当做牛羊类的牲畜。
曲淳风一点点擦拭着剑身边缘,哪怕已经很干净了,也还是未停下动作,正出神着,身旁忽然轱辘滚过来一个鱼篓,里面一共有四条鱼,现在剩了两条,正在里面孱弱的扑腾着。
给你吃。
这个篓子无声表达出了这三个字。
曲淳风下意识抬眼,就见临渊正盯着自己,眼下泪痣醉人,不笑的时候也有三分笑意,披着青色的外衫,露出半个白皙的肩头,与墨蓝色的身躯相得益彰,指尖绕着一缕头发,眉眼俱是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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