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就想松开手,但不知为什么,又忍住了,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
老实说,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没想到霍顿还愿意给他找医生治伤,这些天查德被关在这里,可谓看尽了人情冷暖,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红了眼。
雄虫脆皮又柔弱,没有什么流血不流泪的说法,查德深埋着头,像是哭了:“霍顿……对……对不起……”
霍顿静静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声咬紧牙关,声音冰冷:“松手,别逼我一枪毙了你。”
回忆到此结束。
楚绥追问道:“然后呢?”
查德眼睛现在还有些红,他一张娃娃脸,本来就显年龄小,现在看着就更小了:“没有然后,我直接被送回来了,条约也没签。”
他说完情绪似乎很是低落,把脸埋入掌间,久久都没出声,楚绥还以为他吓傻了,正欲说话,谁知却听查德红着眼眶问道:“楚绥,我们……我们是不是都该死?”
楚绥闻言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查德年纪在雄虫中绝对算小的,刚刚成年而已,看着仍有几分单纯:“我……我也不知道……”
他只是忽然觉得肠子都悔青了,莫名的懊恼。
查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哭的断断续续:“霍顿身上……好多伤……都……都是我打的……他一定特别……特别恨我……但是他还找医生帮我治……治伤……”
楚绥默了默,然后扭过头看向窗外,忽然想起了一些早已被自己刻意遗忘,但又真实存在的记忆。
阿诺也曾遍体鳞伤的跪在他面前,后背的旧伤往往还没好,就又添上了新伤……
那个时候的楚绥既没有系统,也没有理智,他只觉得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人,将那些过往深埋心底,不敢说也不能说,心中失衡的时候甚至升出过极致的恨意。
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偏偏是他离开了蓝星?
天长日久的压抑下,他脑海中属于人类的记忆正在逐渐褪色,最后被虫族日益同化,眼中已经看不出丝毫人性。
楚绥上辈子当了一世的虫,阿诺就受了一世的苦。
现在他终于想学着怎样去做一个好雄主,却又被关在了这里……
楚绥静坐了不知多久,最后终于起身,却是走向门口,忽然对看守的士兵道:“我要签署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