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拔掉笔帽,从一旁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了一叠出来,然而笔尖停停顿顿,到底什么也没写下,只留了一片暗色的墨迹。
正值青春年少的雌虫都有可能被厌弃,更遑论年老色衰之后的模样,阿诺想起每次回主宅,雌父受尽冷落的样子,动作一顿,笔尖便不可抑制的弯折了下去,在白净的纸张上拖曳出扭曲暗色的线条,仿佛划开了过往,连带着幼时的记忆也纷纷破笼而出。
在久远的以前,他每次经过雌父门外,都能听见里面传来沉闷的痛哼声,还有鞭子抽打,落在肉体上的鞭笞声。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
阿诺那时不明白为什么,但雌父每次只是面色苍白的让他不要管,后来他长大了,就懂了。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一代代重复父辈的老路,阿诺有了雄主之后,他雌父当年所经受的一切,也都原样在他身上上演了一遍。
但没有谁会觉得奇怪,因为社会如此,他们就像弯折的弹簧,早已扭曲得不成样子,却毫不自知。
阿诺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楚绥的模样,墨色的眼睛,墨色的头发,起初和别的雄虫一般无二,懒惰暴躁,生气了也会用鞭子抽打自己,但后来渐渐的要好些,再也没动过手,甚至三番两次护住了他。
还有那个夜晚……
阿诺闭眼,忆起了雄虫近乎缠绵的亲吻与索求,炽热的喘息似乎犹在耳畔,他以为他的身躯可以抵抗任何疼痛,但却在对方的拥吻下一瞬间溃不成军。
楚绥的日子一如既往堕落,打完游戏,吃了点零食,然后躺在床上睡觉,再要么就是登录虫星账号买买买,以此来消磨时间,没有丝毫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
系统见楚绥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模样,生怕他会成为自己职业生涯的滑铁卢,飞到楚绥身边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记得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
楚绥正躺在床上打游戏,敷衍道:“记得啊,怎么了?”
当时自由盟造反,掌控了整个帝国的话语权,百分之九十九的雄虫都遭殃了,又不止他一个。
系统对他的没心没肺再一次有了新的认知:【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吗?】
谁料楚绥却道:“考虑过啊。”
系统震惊了:【你竟然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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