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位谢六爷可是知州大人跟的红人,据说家里是京城的什么国公府,总之是大有来头。
以前脾气多好一人啊,见了谁都笑眯眯的,街上从来没对人大声说过话,据说这就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大家公子,矜贵。
但现在呢?
自从城外那帮大老粗来了后,天天都要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收拾惹出来的烂摊子,整个人都暴躁了。
哪一天不来这里骂上一场,大家活儿心里还怪不自在的。
谢六也是服气了,今天是男人对男人性骚扰事件,昨天是青楼里的姐儿闹着要去工地上免费伺候建造明安府的英雄们,大前天是城里的大老爷们儿联名抵制城外的大老粗们染指明安府的花魁娘子。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谢六一天天光是听这些男男女女狗屁倒灶的事情,就倒尽了胃口。
更别提还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偷鸡摸狗,城外的工人在城里输光了钱受不了刺激当街裸、奔,去美食街吃霸王餐等等一些列事情,下面人解决不了,全都要找谢六。
谢六觉得,继续这么下去,他指定英年早逝。
想想之前找冯大人吐口水,风尘仆仆刚从工地上回来的冯大人语重心长的对他道:“谢大人啊,目前咱们就这么个情况,没有一个闲人,只要长着两条腿,能听得懂人话的,手底下全部有活儿腾不开。
咱们明安府正在大建设时期,并将长期处于大建设时期,这种忙碌的状态,将是常态,要么习惯,要么享受,没有更好的选择。”
谢六就一阵头疼。
比他更头疼的还有程远青。
程远青这人沉稳,话少,一般情况下,在外面是没有冯舒年那种自来熟的性子吃得开的。
但他万事心里有数,看破不说破,不管见到什么,面上都能稳得住,是他的优点。
这不最近就被派去东城监工,万丈高楼平地起,这话一点儿不假,看着工地上一天一个样,程远青手里提着的纸笔到处写写画画,就没停下过。
旁人也不知道这位监工到底在想什么,见到人偷懒不说破,见到人打架也像是没看见似的,见到工头公然将午食的馒头往私人腰包里拿,也能视而不见。
开始几天,众人还会胆战心惊,心虚不已,见了这位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赶出去。
这里的伙食好,工钱给的足,虽然辛苦,但能吃饱,还有钱拿,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差事做啊?但总归人心是不足的,得到了这些的情况下,就想得到更多,因此程远青眼皮子底下总能上演各种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