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处在哺乳期的孩子, 母亲不可能安心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孩子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 只会哼哼唧唧,根本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做母亲的无法,就用背篓将孩子背在背上,一颠一颠的一起在地头晒着。”
锦绣想了下, 道:“才不到一岁的孩子呢,放在地头不放心,又抽不出人力专门去照顾,家里有七八岁的孩子还好,大的还能带一带小的,要是没有兄长姐姐,那是真遭罪,装在背篓里,稻子地里的蚊虫一口咬下去,小孩子稚嫩的皮肤就是一个包,十天半个月也消不下去,痒的到处蹭,哭声叫的我心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还有那些七八岁的孩子,已经被家里当成半个劳力在使唤了,割稻,挑担,脱粒,洗衣,做饭,打柴,闲时抽空给家人缝补衣服做鞋袜,能干的让人心酸。”
姜良缘拍拍夫君手臂,想了下突然问:“以往去乡下,想来看到的与今天所差无几,为何今日会突然这般多感慨?”
锦绣认真想了下,才认真道:“大概是感情不一样了吧。以往我将自己当做这里的知州,将百姓当成我的责任。现在我依然是明安府的知州,但他们却不仅仅是我的责任,也不是我晋升的阶梯,不是我做出政绩的工具。
是实打实的,活生生的人,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有自己的思想,我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他们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过起来。”
姜良缘其实是不解的:“夫君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这一年多来,咱们在明安府做的一切,改变了许多,单就去年冬天没有冻死一个百姓,街上没有饿死之人,已经是明安府府志中有记载以来,三十五年未出现之盛景。
你现在走出去,听到的都是百姓的夸赞声,每一句夸赞都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没人会觉得你做的不够。”
锦绣道:“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真心实意的夸赞,我才想做的更多一些吧,百姓需要的其实很简单就能满足,我不想让自己受之有愧。”
姜良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锦绣,语气肯定道:“夫君,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那就放手去做吧,我会在后面支持你的!”
锦绣将对方揽在怀里,用了小半晚上的时间说了自己的打算,越说两人越精神,最后根本没了睡意,说罢锦绣索性直接起身下床,在小书桌上研磨,给远在京城的宁亲王去信一封。
信中,锦绣将自己的设想如实对老师说了,真诚的邀请对方来明安府助自己一臂之力,写完后天色渐亮,锦绣将晾干的厚厚的信纸折起来全部装进信封,揉揉发酸的手腕,这才对夫人道:“咱们刚出发时,师父他老人家就想跟着咱们一起出京。
当时我使了些手腕,没让他跟出来,这两年一直为了这件事抱怨于我,希望这次请他老人家来做客,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此轻轻揭过吧!”
说着重新躺回床上,稍微眯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无愧于心,便好。”
许久不曾出现的客服小野突然对锦绣道:“你有人情味了。”
锦绣没有回答,他自己心里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他一清二楚。
不是有人情味儿了,是在星际枪林弹雨中一日日冷硬的心,慢慢被周围人软化,心里除了自己,能装进去许多与自己不相干之人。
这也许证明当初自己的选择没错,这些人治愈了自己。周围人用十几年的时间,用真情,治愈了他身上星际无数顶级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