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瑾也小声对两人道:“别搭理他,一天天用鼻孔看人,好像整个翰林院就他最了不起,别人做的什么都不如他似的。
虽然他父亲祖父兄长叔伯是国子监祭酒,知识渊博,又不代表他自个儿也知识渊博!看不惯这个,瞧不上那个的,啧啧……”
锦绣觉得钱瑾这哥“啧啧”用的真妙,可谓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锦绣和林如松对上视线,两人心照不宣,埋头吃饭。
另一头吴才见这边三人没一点儿反应,气的将碗筷重重砸在桌上,甩袖离开。
等人离开了,钱瑾才小声吐槽:“当我们是他家仆从不成?这是给谁甩脸子呢?他以为他不吃饭咱们就能怕了他不成?这是什么脑子啊?”
锦绣有些不太懂:“可我和林兄才第一天上衙啊,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钱瑾看的明白,却不能明说,笑的意味深长,视线在锦绣和林如松身上来回打量:“这里面的水啊深着呢,元兄你和林兄多待些日子自会明白。”
然后锦绣仅仅用了三天功夫,就彻底明白了钱瑾的意思。
还要从现如今的朝堂局势来说,本朝会试虽然取消了南北榜之争,但南人和北人之间的天然同盟关系并没有彻底瓦解。
吴才是地地道道的京中书香世家出生,林如松是明明白白的南方大家族的优秀人才,两人立场不同,代表的身后之人的利益不同,双方经常有竞争和摩擦。
而锦绣按道理来说,也是北人出身,和吴才属于天然同盟。
但吴才在会试和殿试中都被锦绣牢牢压着一头,他心里不服气,觉得锦绣能得状元,是运气好,里面有很大成分的政治原因,并不是他自己才疏学浅。
因此一直看不惯锦绣。
加上锦绣商人家族出身,就更让京城这些世家出来的看不上了。
尽管吴才的所有想法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偏他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明里暗里当着同僚的面,指责锦绣不顾北人利益,和南人交好,是对北人的背叛,要将锦绣的这种行为在文人间大肆宣传。
又是一个午饭时间,锦绣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林如松,林如松一口断定:“这家伙读书读傻了。”
非常耿直道:“南人北人之争由来已久,陛下三令五申禁止私下抱团,朝中大人们就算私下搞小动作,还要扯个虎皮呢。
若是他真的大喇喇跑去外面这般胡说,别人不知道,御史台那边一定要将他喷的爹妈都不认识。”
锦绣笑眯眯点头,他就是觉得林如松这人是真有意思,能将本来只可意会的话说的这般光明正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