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声谢,独自上楼。
依旧是大理石楼梯,却觉得比上次明亮了些,候诊区也热闹了许多。
依旧没等专家号,随意进了一个空闲的诊室。
不再是那个严肃的医生,换了一个笑容温和的女医生,头发微微卷曲,脸颊瘦长,很亲切。
医生录入信息的时候,林呢喃的注意力放在了窗边的绿植上,细嫩的枝条,长长地长出去,一点点爬到窗格上。
林呢喃总在担心那根细嫩的长须下一截就会断掉,然而一直没断,就这样曲曲折折而又十分执着地爬到了最高处。
“这是文竹。”医生微笑着说。
“我见过的文竹都很矮,叶子是侧生的,就像竹子的‘娇气版’。”
林呢喃没想到医生会和她说病情之外的话题,有种莫名的感激,就想努力多说两句。
“实际并不娇气,给它适宜的水肥,有一个可供攀爬的空间,它就能一直向上。”医生继续微笑。
林呢喃也笑了。
接下来的问诊十分顺利。
医生对她说:“你的情况不严重,别担心。”
做心电图的时候,护士小姐姐看看她的年纪,特意给她换了一位女医生。
医生给她脚踝上放夹子的时候,主动攀谈:“这就是网上说的‘堆堆袜’吗?”
“是,护着脚腕,暖和一些。”林呢喃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
医生轻轻拍拍她的腿,笑容很像小学时那位即将退休的老校长。
许多年后,林呢喃已经忘了这些医生和护士的模样,然而,她们脸上的笑,诊室阳台那盆文竹,一直珍藏在她的记忆中。
这是她第二次独自问诊,温暖到始料未及,和第一次大相径庭。
当她见识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冷漠和无奈,就渐渐地对第一次问诊的情形释怀了。
很多时候,不是这个世界冷漠,而是我们求得太多。换一个角度,或许会觉得温暖一些。
***
崔缨兮住的是戴云韬的房子。
东三环,大复式,欧式装修,粉、米、蓝为主色调,桌上摆着鲜花,墙上挂着油画,落地窗边放着一架白色钢琴,处处体现出主人的情调。
还有,处处沾染着两个人的生活痕迹。
林呢喃的视线从成对的拖鞋、帽子、围巾上一一扫过,不声不响地掏出自带的室内鞋。
崔缨兮哭笑不得:“又不是没你的鞋,怎么还自己带一双?”
“穿惯了,不喜欢穿别人家的。”林呢喃淡淡地说。
崔缨兮怔了一下,扯出笑意:“行,那你先去二楼休息,饭好了叫你。”
林呢喃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这时候便十分乖顺地点点头。
二楼左右两侧各有一室一厅一书房,右半边是按照林呢喃的喜好装的,尽管她一次都没住过。
楼梯是旋转式的,金色的扶手,红色的地毯,像电影里舞会上那种,完全符合崔缨兮对华丽和浪漫的向往。
这是林间路给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