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振武节度使亲自往河东谈和,另一厢的范阳,原以为是块难啃的骨头,范阳之主老奸巨猾,谁知不过几月间,在振武节度使还未到来之际, 竟亦派亲信前往河东。
几乎是在四处虎视眈眈之下, 众人入了河东。
而这时节, 正赶在清明。
“便暂先拿那十六颗人头祭祀梁家先祖!”
此消息一出, 河东上下民众一片沸燃。纷纷翘首以盼。
……
处处柔山秀水, 满城繁华锦绣,初罢莺啼。
河东府,振武节度使已与四月底提前几日抵至。
梁昀设薄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振武新节度使。随之而来的梁冀亦与阔别许久的梁昀相见。
时隔将近半年。
梁昀看着眼前白袍银甲,腰挎宝刀的梁冀,见他清瘦了好些,眸中却也较之以往坚毅了许多, 心中渐渐升起欣慰之色。
梁冀倒是懂事了许多,朝着梁昀道:“兄长。”
梁昀朝他肩头拍了拍,“回来就好。”
“你这回做的很好,待后日我带你去给父亲上柱香, 叫父亲好好看看你。”
尚且当着振武节度使的面,梁昀自然不会说出旁的再多的话。
可心中不由感慨,当年那个总是少年意气,莽撞的少年也渐渐长大了。
梁冀这一番功绩听着莽撞,可何尝不是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否则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而梁冀身前那位,亦是一个十分年轻,身量高大的将领。身着一袭玄色锦缎战袍,腰束一条狮纹金带,身姿挺拔,夺目异常。
这位正是新上任的振武节度使,瞧着与梁冀一路倒是无话不谈,称兄道弟的模样。
想来这半年,梁冀在振武已有了一番结识交往。
那振武节度使便先朝着梁昀道:“久仰公爷威名,少贞自幼便如雷贯耳。”
梁昀亦是回笑,称:“我府中今日略设薄宴,邀节度使过府中一聚暂住几日,待范阳来使抵至,再为你二人设宴引荐。”
振武节度使微微颔首,知晓许多事不能急于一时半会儿,他道:“承蒙盛情相邀。”
……
翌日,一轮旭日东升。
早早数日仆人们便往东乡高台之上设宴,以最隆重的筵席宴请两方来使。
随之陪同的是诸多将领与河东部曲将吏,拥趸梁氏的一众豪门氏族。
这场宴会注定十分隆重。
台中央摆着数张梨花木桌案,皆是精雕细琢镶金嵌玉,璀璨夺目。案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金杯银盏熠熠生辉,所盛之酒皆是琼浆玉液,香气四溢,弥漫久久不散。
及至晌午,众人这才赶了过去。
堂内,珍馐美馔罗列,丝竹之音袅袅。
振武节度使身着华服,神色间透着几分威严,身旁追随的一众谋士一个个目光如炬。
而另一席,正是范阳远道而来的使臣沈公。
沈公身材魁梧,满脸虬髯,不怒自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只见最后登场的主人翁倒是一身素衣,却仍旧难掩的仪态出众,身量挺拔。
宴席之上众人言笑宴宴,觥筹交错。
宴至半酣,酒意微醺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