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将您封做国夫人, 还派遣人来接您入宫谢恩……好在您连夜早叫护卫送走了,否则还不知要如何呐……”
盈时诧异,心里也是后怕起来:“那府上岂非抗旨不尊了?”
香姚摇头道:“也不是, 您走那夜谁也不知晓,就连我与桂娘都不知晓,早上我们还四处找您。是公爷……早早寻了与您一般模样,身段相仿的娘子入了宫,那模样险些连我也骗了去。后来我们路上遇到好几番波折,都是冲着公爷来的,好在公爷镇定,一路与之周旋才叫我们安安稳稳,只是受了几分颠簸之苦罢了……”
盈时听了才惊觉梁昀执意要送她提前走的原由,她一口气更加提起,还欲再追问,梁昀已是从前院踱步回来。
“公爷万安。”婢女们纷纷行礼。
梁昀只叫她们退下。
却见盈时穿着素色寝衣坐在花窗前,浑身湿气氤氲,才是沐浴过后,连发丝都尚未干透。
少女乌发蝉鬓,莹白香肌被热气蒸出粉红,渗着未擦拭干净的水渍。
二人相逢好几日,梁昀从未对盈时说起这些凶险过往,如今盈时心中惶恐自然不能再什么都不问。
盈时将梳篦放回桌面上,着急问他:“如今京中如何?”
梁昀取过她置于桌面的梳篦,替盈时梳起一头披散的发。
盈时有些忸怩,摆手说:“我自己来就好。”
“京中局势乱,却也远比外处安稳。”
梁昀与盈时乌溜溜的眼神对望了一眼,头也没抬替她继续梳着,他似乎知晓她要问什么,语气中有隐隐的歉意:“因你是我的妻子,融儿是我的孩子,所以留不得京城……这一路叫你们受苦了。”
盈时听他这般说,心里酸溜溜的,她咬着唇没吭声,继续任由他给自己梳发。
过了好一会儿鼻子一抽一抽。
梁昀问她:“你闻什么?”
盈时长长往他身上吸了一口气,嘴里嘀咕:“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什么香香的味道?”
梁昀继续逗弄她:“什么味道?是不是饿的头晕眼花,鼻子也……”
梁昀话还没说完,盈时眸光就盯着他宽大的袖摆下。
梁昀心里道,还真是一只鼻子灵敏的小狐狸。
盈时看着梁昀拿出来慢慢展开的油纸包,眼睛就再也没办法移开那只外皮金黄的烤乳鸽。
偏偏她还一边咽口水一边摇头:“怎么能这样?这样不好……”
梁昀眼睫微微低垂着,听她那口是心非,说话已经口津蔓延的含糊声音,闷笑了两声,道:“小四留给你的,我就当没瞧见,你拿去吃。”
盈时垂着头,扭捏了好半晌,“不行,他是孩子不懂事我不能不懂事,我还要给祖母守孝。”
才说着,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出来。
盈时羞愧的头更加抬不起来了。
梁昀笑着说:“他只比你小了三岁,他能吃你就不能吃了?放心,河东是武将府守孝不太讲究这些。”
武将虽也守孝,可规矩却不严苛,便是长辈瞧见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吃肉不出两日就手脚没劲儿,一动弹就头晕眼花,总不能上阵杀敌的将领连刀都抬不起来,平白上去送人头。
盈时:“……”
梁昀道:“你若是不吃那我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