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雨季,洪水怕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退下去,记得让城里的大夫配些防治瘟疫的药草送去前线。”冯京提笔写下注意事项,一边写一边说,“还有粮草,三路兵马已经汇合,应该还会有西夏百姓去阵前投降,下一批粮草多加两成,免得将士们自己饿着还省出来粮食给无关紧要之人。”
苏景殊一条条记下来,没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口嫌体正直”。
不过粮食却是得多运些,人是铁饭是钢,很多原本不准备归顺大宋的部落因为旱灾粮食减産改变主意,兴庆府是西夏人口最集中的地方,百姓出逃也逃不太远,没有粮食走投无路不知道能干出什麽事儿。
他们被贵族欺压生不出反抗之心是认同大贵族的地位,认同党项大贵族的地位不代表认同大宋官爵的地位,万一就欺软怕硬朝大宋的军队捅刀子呢?
额,这应该是欺硬怕软?
怪怪的。
反正就是先把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稳定下来,之後再想法子安置,总之不可能让他们在外面游荡。
……
大宋律令:凡行军,主将不以有无事机,并须日一发奏,仍令急递;或事非文字可传者,即差亲信驰奏。
只要有军事行动,无论有没有重要军情,军队主将每日都必须向皇帝或朝廷报告一次,有重要军情的话每日报告次数没有上限。
京兆府到京城一千多里,战报所用马铺递每一昼夜行五百里,两天便能将汇总好的战报送到御前。
当年坚持要给黄河换条道的文彦博文相公看到最新战报後告老还乡之心再起,虽然这些年朝中没人再提当年之事,但是他得对六塔河决堤之事负责。
如果不是他坚持,当年就不会造成那麽大的伤亡损失。
西夏引黄河水拒敌却造成洪水泛滥,这自作聪明的样子简直和他当年如出一辙。
枢密院几位枢密副使看文相公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麽,他们也不敢戳人伤口,只能目不斜视表示完全没有多想,他们要尽快让官家知道这个消息。
文彦博:……
虽然没有当面嘲讽,但是这和当面嘲讽有什麽区别?
要不官家还是让他回老家吧。
文相公心累不已,感觉前几年回京进枢密院就是个错误,他当时就应该直接拒绝官家的任命改道回老家。
他已经年近六旬,该给年轻人让位置了。
韩琦揉揉老腰,知道这老夥计又开始钻牛角尖,趁着还没到垂拱殿赶紧劝几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文彦博面无表情,“让黄河改道的计划没有错,错的是高估人力,如果能以人力开凿出黄河一样宽一样深的河,改道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韩琦:……
你还是继续钻牛角尖吧。
韩相公脚步一顿,表情逐渐和文相公同步。
西军开战,官家做梦都是万一打输了该如何收场,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黑眼圈都深了几分。
太子殿下为他体弱多病的老父亲操碎了心,天天拿着账本子追在他爹後头说国库撑得住,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失败也没关系,只需要修整几年大宋就又能攒够开战的钱。
要不是他是儿子他爹是爹,他甚至还想端着饭菜追着他爹喂。
就算对自己没有信心也要对国库有信心,就算对国库没信心,也要对西军将士劫掠对方府库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