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但是那东西……那股致命的吸引力让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也许你是想把我留在最后收尾,但是很奇怪,我不想被你丢下,因为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
费奥多尔很快回想起自己当初在下达心理暗示时所使用的哄骗与引诱,他确实是说过会一直陪着对方这种话——出自想要快速控制对方的想法。
原因出在这里吗?
他下意识想要开口去改变对方看待这一件事的角度——这并不是丢下,而是等待,在另一个世界等待对方。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没有必要,这个世界的崩坏已成定局。
对方眼眸中想要燃尽一切的疯狂滋长出自毁欲,而矛盾的怜悯悲哀与愉悦欢喜又交替出现,两种极致的神色交织,最后展现出来的是无尽的异常,千岛言的失控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对方也已经意识到了他所使用的手段,在达到目的前不可能放他离开。
如果对方在最后反而被他所更改了看法,那么世界上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也将会死去,一切可能性都化为无。
千岛言仿佛并不需要对方的回应,他自顾自的说着,“如果这样的结局已经注定,我更想扫除一切的「罪孽」,你看,这样做的话,我耳边的声音真的已经消失了,唔……除了你,但是也快了,很快安宁就会降临,你说过的,人只能自救,我依靠自己获得了救赎,也寻找到了「真实」,这本该是一件令我无比欣喜雀跃的事情,但——”
他眼眸中浸染出哀伤,这份哀伤就连他本身都不清楚缘由,“我却仍旧感到迷茫,我观察过很多人的死亡,我对他们的死亡感到羡慕与渴望,这份同等的情况出现在你身上,我却觉得……”
说到这里,他像是寻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描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感一样,费奥多尔教导了他很多,他却在这一块仍旧空白。
最终只能归咎于对方,“这是你对我控制手段的失效反噬吗?还是说你身体里真的隐藏着什么让我留恋的东西?”
听见这番话,费奥多尔微微愣了一瞬间,被冻僵的思绪重新活跃起来,千岛言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在这一刻窥见了对方眼眸深处混杂着杀意的欲望和炽热爱意。
不……也许不是爱意,而是与爱意相近的某种东西,只不过被掩藏的太深了,深到千岛言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连带着费奥多尔也无法从那缕像是一碰就散的情感里得出准确结论。
如果人的情感堆积到一个可怕的高度,是会引发出超出预料的可能性,显然眼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情况,他没能承载住这份感情,也没能及时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费奥多尔清晰的认知到一件事实。
他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却没能掌控住里面神给予的恩赐,所以他只能遗憾的失败在距离成功一步之遥的地方。
或许不应该把对方留在最后。
“算了。”见费奥多尔陷入了深度思索,千岛言又觉得开始无所谓了起来,或者说耐心已经跌落谷底,“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把它从你身上找出来,我能感觉到,它就藏在你的心脏里,也许是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的血液里,也可能会藏在骨髓中。”
千岛言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犹如孩童般的天真无邪又残忍至极,“不用担心,这个世界已经彻彻底底的无垢了,除了你,除了我,再也没有最后的声音,我们是属于这个纯白世界最后的污浊,大家已经都得到幸福了。”
他手中的匕首高举,宛如神明降下的天罚,利刃一瞬间破开衣物往更深处刺入。
在极度寒冷近乎全身被冻僵的情况下,费奥多尔并没有感觉到巨大深刻的滔天痛楚,这是对方为了他贴心选择的‘祭台’吗?
鲜血一瞬间染红费奥多尔身下的雪地,蜿蜒绮丽,构成这个世界唯一的妖异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