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场中唯一的女娘,这一眼当即让场内议论之声纷飞。
这女娘与九公子到底是何关系?
倒是一旁的辰国名士高先笑问了一句,“难不成这女娘也是裴氏之人?”
裴钰摇了摇头,那双如画的眉眼低垂着柔和之色,就这般看着场内的人儿。她站得笔直,就如旁人般一同看着他,那双珠玉般的眼睛里有着定静和端详,却唯独没有女儿家的羞涩。
她与众人一同在候着他的答复。
“她是裴氏华清斋的子弟。”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而阿笙那如珠玉般的眸子当即浸出了笑意。
他终究是懂她的,她今日站在这里,与诸国文士论辩,凭的是自己的学识,而非钱财与权力,更非哪位儿郎的心上之人。
裴钰收回了目光,言语谦和而慎重地向众人介绍道:
“她也是华清斋这十年来唯一一位四门同修的学生,她的学识与才华不输当世众多儿郎。”
第三百二十九章 阿笙的决定
佛家曾言,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苦恼灭。
那二十份文卷当中,不乏其人将引用此言,道,若七情皆不动其心,则得真逍遥。
但唯有两卷,道“此灭”非“情灭”,应以真空妙有观自在,任七情来去而不动如山者,方为真逍遥。
此二卷中真意引得高座之上众人的共鸣,众人一致认为这二人之辩为上乘。
礼官手持两册文卷,高呼其名。场下两人往前三步,听候结果。
待那一名女娘昂首踏步而出的时候,还是难免一场哗然。诸国男子竞技,却被一个女娘赢了先机,这个结果当即刺痛了不少人的眼。
一名青年看着阿笙低垂的眉眼,当她是个性子软的,心中生计,直指阿笙,以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道:
“孙兄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他能获选我心服口服。”
“但此女此前众文士中才名不显,我等从未闻其有任何高作,今日却忽然脱颖而出,我却是不服。”
说着,他又看向高台之上,朗声道:“九公子亲自承认与你相识,莫不是写出你这文章的另有其人。”
他这话便是在隐射裴钰提前指点,毕竟不少人都猜到了终辩将以“逍遥”为题。
阿笙听闻这话,眉间不经意地蹙了蹙,听此人口音当是陈国北方的人士。
然而本该出面制止的礼官,此刻却跟聋了一般,站于一旁默不作声,任议论之声渐起。
那男子得礼官放纵,一时得意,正欲继续,却听那个看着乖顺的女娘缓声开口道:
“大丈夫行事当输赢自担,怎能跟孩童一般幼稚,输了便胡乱攀咬?这般大声嚷嚷,你不要脸面,我还要的。”
她声音柔和,饶是这等场合面对叱责,却还是一副自若的模样,如观猴戏一般的神色当即引来不少人嗤笑之声,让那七尺男儿瞬间面色胀红。
但阿笙的话却未完,她收回了侧望的目光,继续缓声道:
“各国名士当前,礼法为先,陈国便是如此礼待他国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