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仆赶紧往前,一把将人治住,又摁回了地面。
阿笙扫了一眼那木板之上的老人,略微叹了口气。
“你既然作为佃户,当知今年央国收成如常,涨价之举并没有实际的支撑。”
“我不知你是拿了谁人的好处来此耍浑,但你要知道,定山楼若是涨了这银钱,最终这钱是你眼前这些百姓买单。”
“这上涨的银钱最终会当真提起央国的市价,百姓可就不能拿着同样的钱买到等量的粮食了。”
听她这话,那汉子甚是不服。
“这其中多出来的钱不都是被你们赚去了吗!?你若肯让利,百姓何苦吃不起饭!?”
阿笙听闻这话,不禁沉了沉欲发作的脾性,她指了指身后的众人。
“纵使我窦氏一分不取,定山楼也罢、粮贸行也罢,这许多的伙计他们都不吃饭了么?成日里在这打白工?”
“他们也是人家的子女,是别人的父母,也有家要养。”
经她提醒,那些路人方才省起这个道理,此时的话锋已经全然翻转。
那汉子思索了许久,将背来的那些说辞说了个尽,却已然毫无作用。
阿笙稳了稳气息,将一袋银子放到那老人家窝着的木板车上。
遂道:“我今日不抓你,也相信你有老父要养,你若就此离开,我便不予追究。”
她微微仰头,看向四周看热闹的百姓,朗声道:“除非拿真金白银将央国这市价抬上去,否则我定山楼决计不会涨价,也绝不会在民生之事上贸然行动!”
言至于此,她方在众人的议论之声中,转身走进了楼内。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斗
冬夜里的寒总是有些刺骨,嬷嬷揣着汤婆子在外屋里打盹,不时回头望一望里屋,灯火还是亮着。
二姑娘今夜似乎还在候着什么,迟迟不肯休息,茶水都已经沸了三回了,她也不过略进了一点。
小桃此刻还在屋内陪着,烛火下,她支着脑袋犯困,阿笙对她道,若是困了便先去睡吧。
这话音还未落,便听得屋外侍女来报,定山楼的龙管事来了。
阿笙得闻这话,当即起身,小桃赶紧将袍子为她系上,这大夜里见客,唯怕她会冻着。
书房外,管事例行在外候着了,阿笙到的时候吩咐小桃将袖笼递给了管事,而后朝他谢礼。
这大夜里,天又寒,因她是女娘,要接见外客,才将管事唤了起来。
管事接过袖笼,感激地拜礼,抬首便见阿笙垂首,而后抬步走了进去。
屋内的管事见到二姑娘到了,当即站了起来,躬身拱手。
“姑娘,他们动手了。”
前日里,阿笙在定山楼外,面朝众人放话,除非真金白银将央国粮食的市价抬上去,否则休想让定山楼涨一分利钱。
为的便是让那些背后之人亲身下场。
今夜,有几批客商开始大肆从佃户和小商贩手中以接近两倍的价格收购粮食,其数量之大,不出两日便能在佃户当中锚定新价。
届时,定山楼便不得不为佃户涨价,否则定山楼根本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按朝廷要求建仓。
阿笙低敛着眉目,细细摸索着手里的暖手炉,肌肤划过织锦套面上的纹路,一下又一下,甚是缓慢。
待到管事汇报完,她遂抬眼,神情中不见半分慌张。
“既然他们想收粮,咱们也卖。”
管事微微一愣,前日里不才刚说定山楼不卖高价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