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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漂亮,十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有点儿像外科医生的手呢。他倒是爱干净。

陶乐忽然想到,刚才他弯腰跟自己讲话的时候,好像飘过一阵清香。是洗衣粉的味道吗?还是啥牌子的香水呢?

“师姐还跟那个人有联系?”

车子开过一个十字路口,凌一弦轻轻吸了口气突然问道。

“有联系就不会是陌生来电了吧?”思绪渐渐回笼,陶乐自嘲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你这瓜倒是吃了个全。”

六年前,在带着实习的凌一弦去开行政庭的路上,陶乐紧张地开着跟律所同事借来的手动挡。有电话进来,她示意凌一弦帮她开免提,电话那头也是这把带着磁性的中国好声音。

“陶乐,我们离婚吧。”

当时的陶乐一脚油门蹬到底,好在凌一弦当机立断扑过去扶住方向盘,大声喝止,陶乐才赶紧反应过来换脚踩下刹车。也得亏铁路法院够偏僻,大正午的大马路上愣是没一辆车。只要方向盘没歪,倒不至于一头撞上路基去见马克思。

陶乐把车停到路边,双手都在抖。22岁的凌一弦还没考驾照,只能陪着陶乐在路边抖完,听她深呼吸了好几回,才终于重新念着口诀起步上路。

那天刚刚熬过一个大夜的陶乐,在结束了一下午漫长的庭审过后走出法院时,狠狠摔了一跤。

很长一段时间,陶乐再没有接过行政案件。老同事以为她和政企组的关系变僵了,新同事以为她是看不上行政案件的诉讼费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想再走那条去铁路法院的路罢了。

凌一弦看着前方路牌,适时地打了转向灯:“我没吃瓜,我只是刚好都在你身边罢了。”

“师姐,晚上我可能得忙到饭点儿,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也算迟来的谢师宴了。”

陶乐苦笑:“我讨论起案子来都是昏天黑地的,人饿肚子的时候脑子转的贼快。吃饭是什么,我不需要的。”

其实是没什么胃口,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况且这个时候也实在不适合叙旧。

凌一弦没再说什么,把车开进车库,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到一楼的时候,凌一弦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怎么看都好像有点蔫儿的陶乐。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陶乐的发顶:“师姐,晚上见!”说完快步走出了电梯。

哈?啥?我刚答应了吗就晚上见?嚯!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陶乐突然觉得车上那首歌好像真的暴露了自己的人设,现在一个小屁孩居然都敢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宠溺姿态了?嘁。

等等?宠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陶乐差点被自己气笑了。

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心情上到39层,准备踏出电梯门时她才注意到,门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自车上那通电话以来一路的郁郁神色竟散去了不少。

晚上9点多,凌一弦从二中院的大门走出来。想了想,给陶乐发了条微信:“师姐,下班了吗?”

没管停在车库的车,凌一弦走出大院打上了去恒丰大厦的车。六个多小时前,把陶乐送去恒丰后,他又从对面打车回来二中院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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