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ℜoцsⓗцɡё.©oⅯ 五十七、早知如此绊人心(1 / 2)

与大多数北半球温带的沿海城市一样,纽约的春天既短暂又绚丽。中央公园的bsp; Hill,此时正是粉腾腾的樱花季。天气不冷不热,清风不急不缓。72街的对面,一家名叫Echo的欧式小咖啡馆,临街的露天位置上放了几套铁艺的桌椅,是原点中学叁人组一直以来的据点。

叁杯美式咖啡送上来。

“今天他们用的是什么豆子啊?怎么这么酸!”Louis撇撇嘴,“我要去加点牛奶。你们两个呢?”

e无所谓地摇摇头。叶斐也表示自己觉得还可以。Louis便自己端着杯子进了店里。

“你不是最讨厌酸度大的咖啡么?”e偏头望向叶斐。

“我记得你也不喜欢的。”叶斐笑着反问,“怎么现在也可以了?”

“我是因为没什么可挑的,这几年也习惯了。”e仍是定定看着她,“我看你这两年好像变了很多。”

“是么?”叶斐微笑了下,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但却不愿多提,便将话题仍旧往e身上引回,“可我觉得你除了晒黑了些,好像什么都还和以前一样呢!”

e毕业后便去阿富汗服役了两年,回国后又半年申请到了假期,是以叁个老友此时才得重聚。原本就是为了e接风,叶斐尤想嘘寒问暖。只是e从来是个惜言的人,再则这几年的经历,多数事也的确难以言表,倒是之前听Louis提起叶斐的现状,让她颇为担忧,此时便轻抚着咖啡杯,叹了口气,道:“变有变的好,不变有不变的好……”

“你别听她说得云山雾绕!”打断e的是加了牛奶回来的Louis,“咱们之间,说话还用这么铺垫么?她是想问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留在香港?”ⅹyυzんāīщυ.cしυⓑ(xyuzhaiwu.club)

叶斐无奈笑道:“我现在那边读书呀!如果顺利的话,年底还可以提前申请qualifying exam了。当然要留在香港。”

“我们又不是你爸妈,你就不用糊弄我们了!”

叶斐见Louis翻着白眼,只能笑笑——之前半年,母女先是吵架、后是冷战,虽说亲母女没有隔夜仇,但此时叶斐心态有变,更是难以面对妈妈。这次回来,恰逢此时叶宜庄去D.C.出差,倒是免了尴尬。

这时只听Louis又道:“Faye你知我向来的立场。我真不觉得你跟那个毒枭约个会、谈个恋爱就一定会遇到什么危险。再者说,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人本来随时都会死,走路的可能被车撞死,开车的还可能被其它车撞死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香蕉核桃muffin上的一大块核桃抠下来,拿在手里晃了晃,“就是吃个坚果也可能噎死呢!做人本来就该及时行乐。只是我看你的现在的状态,根本也不快乐啊。那你现在图得是什么啊?”

是啊……她图什么?叶斐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惘然。最近她回忆起与耀扬相遇到现在,发生的种种事件似乎都千丝万缕地关联着,可她偏偏理不清头绪——她当年怎么就非去香港不可了?之后又到底是为什么留在香港?说起来,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完全为了耀扬;可不是为了耀扬,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此想着,治丝益棼。

e看了看她,淡淡开口道:“感情也有沉没成本。付出越多、投入越多,就会越喜欢。喜欢的时间久了,就成了习惯。如果突然想放弃了、不喜欢了,不一定会辜负别人,反而会觉得是背叛了自己。”

这实在也是e自身的感触。她当年一定要从军,某种程度就是为了跟母亲较劲、置气。可真正经历了战场、经历了小屋子里12小时不能错眼的轮值、经历了自己一个按键就让一个村子陷入地狱火海的这两年,她也很难不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呢?

“这就是人性本贱了!”Louis耸耸肩,“我可不是针对你俩啊!我说的是所有人。”说着,只见Louis从兜里掏出叁根棒棒糖,“来,一人一根!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你胆子也真大!这也敢带在身上通街走。”这棒棒糖显然是加了料的,叶斐故作夸张地斜眼觑他。

Louis耸耸肩,他知道叶斐对这类药剂敏感,补充道:“这是新产品,你试试,说不定这种你是受得了的。”

叶斐翻了个大白眼,却到底还是收下了。

晚上回到家,梳洗完,躺在床上却全无睡意,叶斐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侧面墙架子上,那里摆着车宝山送她的哈雷手工——不仅仅是个小摆件,他许诺过她一个愿望。现在看来,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兑现了。

翻来覆去到了下半夜也睡不着,她干脆起身,将Louis给她的那支棒棒糖拿了出来,含着棒棒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打开窗户,翻到窗外,坐在防火通道上。

春寒料峭,何况已是漏夜残更。叶斐忆起那年冬天,耀扬来纽约看自己。为了不被妈妈发现,他早上从自己卧室的窗户翻出去,站在积雪的防火通道上,就是这里,他回身吻了自己……那时的她只觉体会到了真正的爱情、心中充满难以言表的幸福,还有对那遥远的东方之珠的无限向往,那是对未知生活的最雀跃的好奇。可现在呢?她一想起春假结束,就要回去香港,竟满心抵触。香港的生活现在于她而言,竟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