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ℜoцsⓗцɡё.©oⅿ 三十三、心悦君兮君不知(1 / 2)

香港生活节奏快,一般商户至迟初四也会开门营业,何况油尖旺这样的繁华盛境。这一大清早街上便是来来往往的人流,细看倒多是社会打扮的古惑仔,正走街串巷地给地盘内的商户送金桔。小店便是小弟们去,大主顾则是有些头脸的大底人马亲自去。大东这边,今天最忙的便是世英和咖喱了。其它细节人手一早安排好了,倒是大东突然叫住文蕙,让她给叶斐也送一盆金桔去。

“咦?”文蕙笑得一脸暧昧,嘴上却用满是疑惑的语气问道,“Faye 嘅店又不在我哋地盘上,点解东哥你要她送一盆花呀?”

大东横了她一眼:“不过一盆花,认识一场,送个彩头有乜唔妥?”

“那梗系冇任何唔妥!”文蕙故作恍然大悟,却翻了翻枝叶上挂着的福字卡片,又道,“呀,卡片上嘅字还是手写喔?我记得其它嘅都系打印嘅字呢!”

“这有乜稀奇!”大东皱眉,那卡片上的恭喜发财四字的确是他亲笔写的,他嫌自己的字不好看,写了七八张,才挑出这一张挂上,“不过是打印卡片刚好用完了。”

文蕙闻言撇嘴,拉长语调一本正经地道:“东哥呀,依家仲未出年节。甫一开年就讲瞎话,唔好吧?”

大东被她噎的一滞,只得气哼哼地走了。

叶斐这边,除了文蕙送来的,倒还收到了另一盆金桔,让她颇有些出乎意料。原是送金桔来的那人,竟是甜品店开业前要讹她搬运费的那个染黄头发的小青年,这次见叶斐,说话举止客客气气的。叶斐现在是知道始末了,原来这个叫鬼王的年轻古惑仔是洪兴社的人,他跟的那位什么“尖沙咀太子哥”便是蒋天生的直系下属。想起那时蒋天生怎么一个电话给他们惊得汗如雨下,叶斐虽然面上不显,心里暗搓搓地还真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除了收金桔,叶斐倒也准备了一盆漂亮的蝴蝶兰送去拳馆给庄亚琳。后者最近一直在疗养院陪她生病的男朋友,但具体如何庄亚琳不愿多说,叶斐也没有刨根问底。

初四这天,除了店铺开业,最重要的活动便是接神。李家农场的长辈邀了叶斐过去,她上午将甜品店大致安排妥当,紧赶慢赶,总算在午饭前到了农场。甫一露面,她便收了一大堆红包——这是粤地习俗,只要没结婚的,见了面便可得一封利是,数目都不大,只图个热络情意。李家的几个小辈热情,中午吃罢饭,便带叶斐去看隔壁大埔林村的许愿树。ⅹyυzんāīщυ.cしυь(xyuzhaiwu.club)

这株说是生了300年的樟树,有四人合抱之粗,在天后庙中沐浴香火,传闻很是灵验。年节里来求福许愿的人络绎不绝。这许愿的形式更是有趣,要将许愿人的姓名与愿望写在黄纸上,先焚香拜祭,再将张天师画像与许愿黄纸一并装在宝牒中,之后再用红绳把宝牒与一个新鲜橙子系在一起,最后将之投掷到树枝上。若树枝将这宝牒橙子勾住了,便是“橙”了,愿望就能实现。叶斐取了黄纸,提笔许久:自己有什么愿望呢?她想了想,现在的生活如此充实愉快,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可求的。

惟一件事——叶斐希望,无论耀扬此时身处何地都能平安顺遂、康泰喜乐……

眼见这愿望稳稳地挂在了树梢,叶斐叹了口气。她来港快一年,便是耀扬音信全无快一年。她心里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惆怅的现实——或许她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耀扬了……她只能希望他过得好。只能如此了。

此时惦念着耀扬的并不只是叶斐,还有大东。他正坐在钵兰街一栋高层的办公室里,桌上一个彩灯摆件,正是年宵花市里那个“长长狗狗”的玩具。

玩具是他后来派人特意寻来的,他看着那闪烁的彩灯“长”字,回忆逛花市那天自己的心情——不仅是这么一个小玩具,那晚的他脑海里冒出许多想法,他想给她买点心、为她折桃花,所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他都想给她。

可她是雷耀扬的女人。

初见叶斐的时候,大东就暗叹这姑娘明丽不可方物。之后几次匆匆接触,他愈发好奇她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向来薄情寡义的奔雷虎如此看重,放心把地产写在她名下。是以悄悄地观察她,远远地看着,却没想到,看着看着,自己竟对她着了迷。着迷她什么呢?是她身上那经年累月教养熏就的亲舒气质,还是被爱滋养出的无忧无虑?亦或是那些极可爱的反差:家里能随便给她一大笔钱来港开店,却不甚讲究吃穿用度,举止随和;明明是个混血美国人,却又会煲汤又会烧菜,干农活也不喊苦不喊累;以为她是耀扬的女人,必然不是省油的灯,却又如此纯良,甚至时不时懵懵懂懂的……

那天文蕙问他,是不是对叶斐有意思,他没回答。可大东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自己:他这回可能、也许、大概、似乎……是栽了。

只是,虽然耀扬现在跑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但到底都是东英的人,一个字头的老表,自己若去追求叶斐,算不算勾义嫂呢?

这可是十分严重的原则性问题。梁东升无比纠结。

就这么纠结到正月十五也过完了,还是没有头绪,大东的精力却不得不放在另一桩事上——他的拜门大佬肥龙住院了。

东英在上任龙头骆正武的时代,除了五虎,还有四杰的荣衔,只因后来水灵封了自己的十个徒弟为“十杰”,东英里便渐渐不再提“四杰”这从前的说法了。而骆正武时代的这四位大佬,病逝一个、仇杀殒命一个、入狱熬死在里面的又一个,硕果仅存的便是肥龙。

肥龙是全港九搞色情产业天皇级别的人马,论行业名望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唯有洪兴几年前过世的原旺角揸fit人吹水达。当年有报纸找肥龙写专栏,二蚊一个字,他都懒得接。只是,江湖人也不是活在武侠小说里,一人一马一壶酒就能仗剑千里独往来,凡尘俗事样样不得免。过年的时候,肥龙就一直闹腹痛。年后去检查,结果是肝囊肿,直径将近8厘米,已经压迫到了周围器官,必须得手术。

虽不是重病,毕竟要开刀,肥龙却抻着硬是不告诉家人。原是肥龙年近半百的人,成家却晚。他尺厚的案底,移不了民,便单把老婆孩子弄去了澳洲。如今一双儿女才只是总角的年纪,若让妻子回来陪床,孩子谁照顾?若回不来,岂不是白白叫妻子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