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嗓子都吼哑了,一连串咒骂,骂指挥部那帮人拿人命不当人命,他就差直接跟公安部的头儿说,小宇是我们家人儿,我稀罕着呢,那是我小舅子媳妇你们那帮狙击手万一眼睫毛吃眼眶里了手一哆嗦崩错人,咋办?!
罗qiáng的眼眯成一条线,睫毛微微颤动,面无一丝表情,耳朵自动屏蔽某人的聒噪。
他这人很自信,他觉着自己手底下有准儿。
他几乎就要扣动扳机,在这时候听到他们家三儿的嚎叫。
罗战让几个人死死扣住,几乎摁倒在地,脖子梗着,额头上红筋爆起,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程宇。
罗qiáng猛地移开枪口,罗小三儿那种表情他了解。清河监狱bào动那夜,他站在窗口上看到他家大馒头仰脸对他笑着踏入致命陷阱的时候,他在监道里眼睁睁看着馒头一口几乎咬掉两根手指的时候罗qiáng知道,他自己当时一定就是这副撕心裂肺嚎叫着恨不得将一切危险与痛苦都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表情。不是自个儿心尖上的肉,不会尝到那种钻心掏肺的滋味儿。
谁一辈子没动过心?
谁不懂情字?
胡岩的身体在涌动的人群中无意识地移动,两眼发直地看着,山风chuī透他的衣服,让他浑身每一寸皮肤血管刻骨的冰凉。
他知道辉子死定了。
那天是俩人最后的一面,这人就没打算能活命。十面埋伏夹击合围,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最终的死法儿一定是让十几条枪jiāo叉火力打成筛子而且这个自作聪明的混帐玩意儿会觉着自个死得惊心动魄感天动地,像个英雄。
指挥中心在频道里下了击杀令,不打要害,要活口,要拿到这人身上的机密,有人先于罗qiáng一步急不可耐地开枪了。
枪子儿在石壁上凿出一道伤痕,飞溅的弹片把黎兆辉和程宇的裤子大腿处烧得斑斑驳驳,烫伤了皮肤。黎兆辉在四面合围的形势下孤注一掷,突然甩开程宇咄咄bī人的一连串攻击,翻身几步跃上路口停得一辆大客车。
大客车上的旅游团先一步撤离了,司机也早就跑路了,钥匙都没来得及拔。黎兆辉发动车子踩油门,直冲路口,撞了过来。
馒头,快走。
罗qiáng低吼一声,压低身形瞄准。
黎兆辉根本就没管四周瞄准他的枪口,眉心一点像是装了雷达,遥遥盯死了伏在棚子顶上的罗老二,油门一脚踩到底,客车车头飞速猛撞了上去。车头撞击的瞬间罗qiáng的眼眯成一条线,在最jīng准的角度扣动了扳机,挡风玻璃炸裂粉碎,他藏身的塑料大棚子顷刻间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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