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酒店是国安部下属挂靠的对外部门,一些编外人员和重要内线经常安排下榻此处。酒店里一半房间住的是密工和特情人员,就连大堂值班经理和服务生都不是一般人儿,耳朵眼儿里塞着微型耳机,眼观六路。
罗qiáng在酒店房间里让人憋着,足不出户好几天,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他这些天一直跟九局内情处的一伙人在一起,辨认,回忆,讲述,jiāo代他所了解的一切情况,并且与国安、公安两路人马研究讨论各种抓捕匪徒的方案。罗qiáng甚至上台给那帮人讲课,亲身演示,这一类丛林枪手的做活儿套路,惯用伎俩,习惯的狙杀方式,可能bào露其破绽的性格缺陷癖好,这些所谓杀手的密码这要是换做以前,罗qiáng自个儿应该是那个被公安扒皮研究全城通缉的要犯,这回轮到他供出别人,可算知道了这些人办案的套路。做情报、搞刑侦的人都是逻辑和记忆天才,几百件证物,上千条线索,分分毫毫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这些人纤细敏锐的神经。
罗qiáng忍不住自嘲:老子这回可算认识你们了,以后哪个再勾搭老子gān坏事儿,我坚决不gān,不惹你们。
陈处出手捏了捏罗qiáng的肩膀:你小子最好别gān。
罗qiáng让这一下捏挺疼,嘶呦了一声。
罗qiáng跟陈处说,老子牢里待忒久了,人坐牢都坐傻了,脑子都木了,您让我出门活动活动,抻抻筋?
姓陈的捏了捏手骨,捏出关节错动的声音:想抻筋,酒店有健身房,训练房,咱俩练练?
罗qiáng眨眼,瞄了瞄对方紧身衬衫下面包裹的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嗤了一句:算了吧,老子不想跟您动手,老子是真想透透气!监狱里是有味道的你们没蹲过,没闻过,我现在浑身一股子发霉的活死人味儿!我出去散散味儿成不?
陈处略微凑近,下意识吸吸鼻子,然后头一仰又缩回去,无可奈何,一摆头。
罗qiáng说话那表情口吻,就像是一把脱掉脚上一只汗臭淋淋的球鞋,冲着人鼻子下面甩一甩,老子要出去散散臭脚丫子味儿
一群便衣密工没辙,只能答应这人出去散味儿。但是不许踏出酒店大门,不能出街露面,陈处说:你小子一露头,让那个黎兆辉一眼逮着,啪一枪,直接把你狙了,我们这个月陪着你都白gān了。
罗qiáng提到生死永远一副满不在乎的范儿:他本来就是有仇报仇,直接一枪把老子狙了不就消停了么?你们也不用担心XX大、天安门了!
罗qiáng心里惦记馒头,也知道这次做活儿不一般,他不想让这小孩挂着心,又翻腾。
他往大堂沙发里一坐,舒服地往后仰去,伸手打个榧子,招呼服务生。
还没张口,服务生男孩特客气地说:先生,有人给您点了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