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寻常的早上,清河监狱表面仍像往常每个枯燥乏味的日子,一切规规整整,有条不紊。
犯人们照例出早操,报数,喊口号,食堂里打饭的队伍出奇地安静,没什么人jiāo头接耳。
罗qiáng戴着厨子的白帽,系着围裙,垂眼一声不吭地盛东西。
罗qiáng在打酱菜咸菜的小窗口,今天早饭的食谱是发糕,小米粥,配腌雪里蕻和萝卜gān毛豆两样小酱菜。他从坛子里把酱菜一勺一勺舀出来,给排队犯人每人粥碗里,扣上半勺。
二大队的张大虎、梁子依次从他面前晃过,隔着玻璃,用威胁的眼神盯他
赖红兵也从罗qiáng眼眉前走过,粥碗一摆,故意大声说:给老哥哥多来一勺雪里蕻!
七班一群崽子排着队,互相不说话,用眼神打暗号。小胡嘟着下嘴唇,不停地摸他脑门上那一缕紫色发帘。围坐到属于七班的小饭桌上吃饭的时候,副班长顺子轻咳了一声,一伙人再悄悄把粥里的咸菜酱菜出去,卷在卫生纸里,偷偷倒掉。
邵钧是凌晨离开清河的,赶下午两点的飞机。
这人是早一天也不肯走,非要跟罗qiáng这里腻歪着。昨晚拖着拽着把罗qiáng弄到办公室,想得要命,一双眼幽幽地发绿,小野láng似的。
罗qiáng说,老子还得看《新闻联播》呢,不看新闻回头扣我这月工分。
邵钧说,工分重要还是我重要?!
罗qiáng说,你就是工分,工分就是你,老子这都为谁啊?
邵钧说,我回头偷偷帮你多加几分,有我呢!
罗三儿孝敬的那沙发chuáng都快折腾塌了,邵钧特别主动,想着三个多星期远隔重洋见不到面,恨不得一晚上把仨星期的量都搞出来,一点儿亏都不能吃。
邵钧she了三趟。
罗qiáng从后面搂着腰一边猛gān着,一边用手捂邵钧的嘴,后来不得不拿小裤衩堵这人的嘴巴。邵钧喘息得太大声,高cháo的时候撒呓挣不管不顾,监区长办公室隔着三间屋指不定都听见了。
罗qiáng凌晨四点多就醒了,望着窗外酱紫色浓墨似的天空,数着窗户角挂的稀疏的星子,一直等到天花板一角的扩音喇叭发出嘭、嘭很轻的两下弹击。
那是馒头跟他约好的暗号,从监看室里敲两下话筒,让他听见,意思是跟他道个别,开车往机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