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看她:“你倒是不像别人,一直实话实说。栩哥儿的尸体给敛了吧,先不必对外通报,登基的典仪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中除了女款的龙袍,绝大多数都可以直接用四个多月前梁栩登基的物件,甚至当时言昳让人加急做的云舆等物,都还留在宫内。
而龙袍,公主也并不太在乎样式,只要龙凤皆有即可,前些日子柯嫣已经给她看过了样子那头加紧制作了。
她答道:“明日一早,织造局就会来试衣调整。只是这大典一旦开始准备,殿前广场就会……”
公主挥手:“我知道。你下去吧。”
柯嫣揣着手往外走,她确实没想到公主作为梁栩的亲生姐姐,对他的死亡也并不伤心。
公主是觉得一旦登基,言家、山家与卞睢等等再讨伐京师,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还是她知道了结局,如今只是在末路最后的享受与张狂。会不会历代王朝末尾被杀被灭的皇帝,都是这样的心态?
公主的登基仪式,将在五日之后的举办,京师中士子的抗|议、百姓的怒吼越来越多。
连接的更换皇帝后,各地的驿站、信件与哨军都几乎陷入崩溃,不断地有假消息传入京师或传出京师,在各地如引雷一样轰轰酝酿。
言家军进发到达涿州时,京师百姓也甭管真假,纷纷暗自欢呼雀跃起来。
公主仍在宫廷内挑剔着衣袍的细节,命人布置着登基时白玉栏杆上绦带的颜色,外头关于皇帝被公主毒杀的消息不胫而走,还有说皇后也被公主推进了井里——
另一面,卞宏一伤口溃烂发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公主很担心到她登基的那天,他醒不过来。
在登基前一天的那个夜晚,宫灯长明,她随时准备着凌晨着冕服祗告天地、宗庙、社稷。
但在穿上冕服之前,她依旧披散着长发,穿着绸缎的绣着鸟雀的宽袖长裙,坐在榻上,卞宏一的脑袋靠在她膝盖上,他因高烧与折磨的疼痛,而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榻边跪满了准备给她梳头更衣的奴婢。
她听到外头有人急着叫喊:“报!公主——公主,急报!”
公主抬手:“小点声。何事?”
闯入宫内的是卞宏一手下的军将,他满头大汗跪在殿中,道:“说是有大量船只聚集在通州运河、凉水河附近,也有些炮台在京师外城墙下头设立!目前贼子乱臣的大军还没有发现——”
其实这消息来的够晚了,一帮卞家军都在城内吃喝玩乐,外头探子消息传来了,都怕公主阴晴不定掉了脑袋,没人愿意进宫往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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