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瑶呆了一下后缓缓露出几乎要没顶的欢喜安心。
她很小就跟生母分开,后来没长几岁,就连白旭宪也不怎么能见到,在她记忆中,家就是李月缇点灯的轩窗,是言昳半卧在榻上在西院看书时的身影;是上林书院言昳教山光远时,顺带为她补课的不耐皱眉。
她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其实接触最多的就是姐姐,她一面知道姐姐不喜欢她,一面也曾偷偷崇拜过姐姐。白瑶瑶隐约感受到言昳走的路是多么荆棘与艰辛。
其实几次,白瑶瑶感觉自己是能在那分疏离中,几乎感受到她衣袖拂过的风,是差点就能抓住向她看齐、与她生活的影子。
可她终究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走不了那么荆棘的路,自己或许能获得另一种简便单纯的幸福……
然而容易就获得的幸福,往往都是泡影。
言昳转头,看了白瑶瑶不自觉露出的单纯笑脸一眼,道:“进府去吧,轻竹会给你准备住处。在府中不可乱走动。”
言昳下楼去了茶楼外间,就看到茶楼接待来客的仆从,正在与一位身量修长的男子交涉。
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眉眼温柔,瘦骨湛清,有些风雅与刀客融合的气质,说起话来文绉绉的细慢道:“叨扰了,请问言氏二小姐住处可在此地?府上可有一位化名为轻竹的姑娘?”
言昳从后间走出来,皱眉:“你是?”
男子转过脸来,瞧言昳容姿装扮非富即贵,又深深作揖,慢悠悠道:“在下纪琸,字切竺,辰州人士,近日才刚进京——”
一说辰州,言昳笑了起来:“你就是最近轻竹点的灯啊。”
纪琸面上温吞笑道:“那看来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二小姐了。轻竹一直与我说,家中父母不在,二小姐便是唯一的亲人,今日与二小姐说上话,也算我与轻竹二人,都见过彼此的家人了。”
言昳眉头一挑:原来是这种风格的男人?说是温柔又可欺的样子,但话里也有点弯弯绕绕的绿茶意味呢。
再想到十一二岁的时候,跟院中丫鬟斗起来,都能扯着耳坠狠狠把人家耳洞扯烂的轻竹。
真是有意思了。
言昳抱臂道:“听说你在辰州家大业大,怎么会想要跑到京师来。”
纪琸看二小姐可能对他的事略知一二,面上笑意略收:“不过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人生苦短,要是总等着先确认对方的心思,才敢勇敢,岂不是永远都是个你退我也退的循环了。”
言昳一怔。
纪琸笑容又风雅起来,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染色的印札名片,递给了言昳:“哦,这是我的名札。主营的是金银加工、珠宝鉴定的活计,若是能为您做些活计,也是纪某的荣幸。”
言昳捏着看了一眼,相较于轻竹的不爱打扮,这名札却染色精致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香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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