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还没积蓄好力量,就在言昳的怂恿下早早把持朝政,又没有公主的支援,如今就像个用积木围住自己的小孩般,把自己能用的牌都给拉拢住。
倒也不怪他,大明朝的皇帝,已经有几代都是这幅样子了。宣陇皇帝的父亲弱势无能,皇权严重萎缩;宣陇皇帝没聪明多少,但上台后为了抓权,有一种胡乱的耍狠,杀了那么多兵将文官,曾有阵子人人怕他,到最后还是没争到太多权利;睿文皇帝就更不用说了……
言昳越来越看出来,梁栩脑袋里整一套概念,就像个几百年前的王朝中期的皇帝,他只需要担忧娶哪个大臣的闺女不会让外戚干政,如何不显山露水的让朝中几派势力相互内斗,如何平衡各方势力来烹小鲜。
他的格局还在觉得六部的几个高官,司礼监这几个宦官,养心阁内的几封书报,能够抓住整个王朝。
言昳都不敢想自己老的那天,世界会如此变动;他却觉得这王朝还能一轮又一轮的更迭下去。
梁栩肯定想,只要先把皇位坐稳,求助周边也没什么,等到自己羽翼渐丰后再慢慢削弱蒙循、言实或山光远这样的兵将。
梁栩比前几代强一些的是,他至少嗅到了点变革的味道:“你说得对。且我知道,许多富贾、兵阀当年支持我和姐姐,是想要求变,求权,求发声。若是他们渴求的东西,我能满足,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去支持我姐姐。”
梁栩倒是很知道,一个八十分的男人和一个九十五分的女人,面对同样的高位时,众多投选者会给女人扣上一堆“不理智”“要顾家”“意志软弱”的扣分项,自动把这个女人扣成不及格,然后把八十分的男人送上位置。
但她觉得梁栩都未必有八十分。
言昳微微颔首:“你是怎么打算的?”
梁栩起身道:“比如和士子共进会合作,搞一些改革新政,从改税率到变更法权,放开商贸限制,一切都可以商议。听说大不列颠的皇帝,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他这招对于拉拢吸收公主的大部分支持者来说,应该是很好用的。
言昳有意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便是最好的。”
梁栩以为她扶持他上台,最根上的目的就在于此,刚掌了权,就要向她表态,又趁热打铁道:“这次要重新组阁,阁员扩充,也以推行新政为主,不如让李忻暂任阁老之位。”
他显然知道李忻背后的支持者是她,意思是说:内阁都可以交到你手里。
言昳却不要,她道:“你既然要跟士子共进会合作,这阁老还要是韶星津那边的人才好,你可以去问问他的意思。李忻毕竟本就是新派士子,只要他还在阁内就好。”
梁栩点头应声,心里却盘旋:难道韶星津背后的人,也是言昳?确实,这次韶星津也去了西北,好像跟言昳有过几次照面。
而且听说韶星津收留白瑶瑶多年,早已生情,打算私定终身。白瑶瑶好歹是言昳的亲妹妹,说不定韶星津收留白瑶瑶,就是他们早五年多前合作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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