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很早之前,他们俩就像是枝头探向两个方向,根却长在一起的树。她枝繁叶茂的拼命占据自己的天空,却没转头看过他枝杈与叶片下的脉络,没有了解属于他的那半故事。
前世的厄运与不公,是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是他愿意站到她身边一起顶着的。
山光远正想说罢了,低下头,就瞧见言昳眨了眨眼睛,眼里泛起不能明辨的水光,她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带了点掩抑哭腔的斩钉截铁:“不要说那些!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吗?”
山光远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真情的反应,心头惊讶,忍不住回应她的亲吻,言昳快速的吸了一下鼻子,亲了又亲,道:“都忘掉。我们都忘掉过去。”
她和他都很清楚:忘不掉的。
那是雕在他们骨骼上的纹身,那是他们今日能成为他们的理由。
只是心,都沉甸甸的静悄悄的压上一块比喜欢更沉的重量,将俩人压的更加紧密些了。
言昳并没有在凤翔府久留,她随行的账册、行囊太多,有一部分货车要提前出动。
山光远也不能与她同行,他需要率领大军返回顺德府附近。
言昳建议道:“你本人回京没问题,但比如你那些从神机营调出来的兵力,就不要再带回去了。现在你手下的兵,就是顺德府提督山光远的兵。”
山光远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公主野心勃勃,梁栩即将篡位,那山光远最好不要再把自己当朝廷的军队,而是做个兵阀。
就像是蒙循或卞宏一那般。
他可以倾向梁栩、皇帝亦或是任何一方,但他也必须把自己发展成一个“国”。
山光远知道自己能霸占或守住自己的国,而言昳必然也会协助他从经济上独立起来。
两个人分行两条道路,一前一后的往京师周边奔。
言昳很快就听到了关于陕晋的消息。
是一个对她来说不太好的消息。
因为福大命大的卞宏一活了下来。他恐怕落下了半身不遂甚至截肢的重大残疾,但他活了下来。
而卞睢占据了以西安府、延安府为核心的陕。卞宏一退居以太原、怀庆府为核心的晋。
晋地离京师更近,卞宏一手下的许多座大城也更加繁华富足。最重要的是卞宏一之前将大批兵力调至太原附近,似乎是为了随时奉公主之命袭击京师。
他还活着,虽然身负残疾,甚至可能虚弱到活不了多少年,但他短时间还是能指挥的动手下的大批卞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