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幼稚鬼啊。
看见有这样不要面子的,言昳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把头上罩的丝纱摘掉,随手拿起茶台上的杯盏饮茶游园。
她更想找到舍主在哪儿。
只是她不自觉中,数道目光汇聚到她身上。
这绿衣红色披帛的装扮,浮夸中也有种唐末的艳色,敦煌的异域,她梳着飞天髻,耳边是八角灯珍珠耳饰,处处都金碧辉煌似的富贵。偏生她若银月的鹅蛋圆脸,眉间一点红胭,生出颦笑多姿的世俗艳色,像是大俗亦大美的尘世繁华似的,压住了满身的富丽堂皇。
男孩们欣赏不了这样的艳美痴丽,绝殊绰约,只往她身段上滑去目光,反倒是些年轻女孩看痴了:“她扮的是壁画上的提婆飞天吗?这是谁?以前在京师怎么没瞧见过?”
但毕竟世风不好言昳这口,大家都喜欢软肩细颈,小手窄腰,肤白质弱的文雅书卷女子。有些男孩女孩皱眉,说她面若银盆,肩厚肉圆,白胳膊上碧玉串珠都跟勒紧了似的。更是连束胸的小衣也不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香门第的女孩。
言昳前世很喜欢别人这么说她。
不正经是对她最直接最不假思考的夸奖了。
不过这辈子,她也是想努力变成雁菱这样高高瘦瘦的女孩,但个子可能比前世高了一丁点,瘦是……很难了。
她明明吃的也不多,但就是看起来是丰腴微润的类型。
但言昳可是太知道自己美了,而且她也很喜欢造作打扮。从前世,她接收过的痴望与不忿的目光太多,她就跟天生活在灯下台上的人似的,浑不在意的笑着和雁菱聊天。
雁菱觉得她最美,拉着言昳出来玩,也像是显摆自己有个大美人妹妹似的,引着言昳就想往人最多的地方走。
言昳转身,就瞧见那个扮钟馗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提起手里纸扎的小鬼,就要吓唬她。
雁菱不怕刀枪火海,就怕鬼,吓得大骂一声,差点跳在言昳身上。
言昳拨开纸扎的小鬼,看着那钟馗:“你知道舍主一般都在哪儿吗?”
好像也把这钟馗给问住了,他望着她目光闪动,后退了小半步。
言昳腹诽,这钟馗够敬业的,好像用胶水把自己眼皮都粘了个难看的褶子。
钟馗想了想,往那边指了指,果然一道门廊处,站着两个长衣奴仆。
言昳对钟馗点头道谢,对雁菱道:“你先玩,我去跟舍主打声招呼。”
雁菱:“啊?你认识舍主?”
言昳:“嗯。跟认识你这个钟馗哥哥差不多久了。别怕,你哥为了来偷偷给你保驾护航,都把一张脸糟践成这样了,你还不陪他聊一会儿?”
雁菱瞪大眼睛看向钟馗。
钟二傻子佝偻着演捉鬼的肩膀,就想跑,被雁菱一把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