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心里真是跟盖了层新棉花似的,有种送快透气的暖意。
她捏了捏手,没掩饰:“是出了点事。”
但她后头没话了,显然也是不愿意说的。
宝膺不问,垂眼道:“我来,重要的也是告诉你一件事。”
他看了轻竹一眼。
轻竹知道这孩子在公主身边多年,必然是小心,就点头下车,远离了两步,去牵宝膺骑过来的马。
宝膺:“公主……要拿你爹来顶缸。估计卖船的事儿,宁波水师的事儿,都会一股脑塞到你爹头上去。这事儿,跟韶星津通过气儿了,他那边也会坑害你爹。”
言昳只是笑了:“这么大的缸,让白旭宪一个人顶,那她真是要受累忙活好一阵子了。”
宝膺惊愕:“你不怕吗?哪怕说这年头少有诛九族一说了,可你是他亲生闺女,这些骂名到他身上,你也受累!而且你爹若真的砍了头,你怎么办?这往后……做官不成、嫁人也难……”
言昳笑:“你怎么替我考量这么多!”
宝膺急了,抓住她两边胳膊:“你别笑了啊,白昳!我的二小姐!你怎么都不怕呢?我知道你有钱,有产业。可哪怕是有钱,你爹背了这样大的骂名,也没用的!”
言昳伸手拍了拍他膝盖,道:“宝膺,我是傻乐的性子吗?我心里有数,只是过些日子,你再见着我,别觉得我吓人就成。或许到时候,关于我家里的事儿,我也跟你说上一二。”
宝膺脸上还有点迷惘,但手渐渐滑落下来,牵了牵言昳的手指,道:“嗯。你做什么我都不觉得吓人。之前咱们看报的时候,我看到新东岸、江南时经、醉山册都是你挑出来不看的,应该是跟你有些关系的……而这次,站出来说话的,也都是这几家报刊。我都懂。”
宝膺真是玲珑心思,言昳一直知道他聪明,但她还是不敢接宝膺的这句贴心话,只是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对我而言,这事也是有利可图的。”
她虽然说,但宝膺显然只信了一半的样子,不住点头却还是笑着晃着她的手,笑的两边有点尖儿的牙露出来。
言昳一直把他当小孩,他晃了半天,她才觉得可能不太妥,松开手,道:“你住到哪里,记得一定知会我一声。”
宝膺:“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找一趟言涿华。他爹战死,公主脱不开干系,她想着脱罪推给你爹,我却不能装瞎装死。言涿华恨死我都是该的,但我不能不去拜见他家眷,我不能不认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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