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看起来是个好人,可他又有什么必要帮她呢?
她和小安宁的存在,就是给他家中埋下一颗雷。哪怕这是她也不愿意的。
宝膺看出了芳喜想要离开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我也不留您了,那就此别过,我能见见就满足了。再见了,小安宁。”
芳喜牵着孩子,走到了栅栏边,回头看向宝膺。
忽然忍不住道:“以前我很恨这个孩子。我觉得他毁了我的一切,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却能感觉到他太爱我了。世子爷,我命不好,世界上唯一一个不问理由爱我的人,就是我的孩子。我太舍不得离开他了,可若是离开他能让他活的不一样,我甘愿离开他去地下。”
言昳扶着窗框的手一紧。
宝膺沉默了。
芳喜又笑了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说,但凡有个法子能让我们母子好好的,我都愿意争取。”
半晌,宝膺气若游丝道:“嗯。所以说,人各有各的幸与不幸。”
芳喜以为是给她和小安宁宣判了死刑,告诉她们压根不可能有活路,脸色难看起来,却还是福身行礼,转头紧抱着小安宁,登上了马车。
宝膺在窄巷里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拖着步子,往书馆后门走进来了。
言昳在屋里坐了会儿,等的她都觉得时间太久,或许宝膺已经自己回家了,门口才响起敲门声。
轻竹拉开门,宝膺抬袖掩面,笑道:“轻竹姐姐,我跟二小姐说几句话。”
轻竹哎了一声,出屋掩门。二层几个奴仆似乎都下楼去了。
言昳拨弄着平日压根不用的算盘,装作很忙没空理他的样子。
宝膺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也不说话,就闷闷坐着。
言昳实在憋不住了,放下笔道:“哭了?”
宝膺:“……没。”
言昳看他,宝膺撑着脑袋,往墙边看,她只能瞧见他耳后。他吸了一下鼻子:“你这屋里挂的画,挺好看。”
言昳:“我后娘画的。”
宝膺似乎因为后娘这个词,动了动身子,吐气道:“你也瞧出来了吧。我跟我爹并不像。你知道为什么我打小就胖吗?”
言昳心里一跳,想到驸马爷也圆润的模样:“难道是你爹早就觉得你可能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故意把孩子喂胖,只求看起来更像他一点?!
宝膺苦笑:“当然也可能是我确实能吃。但家里从小绝不管着吃饭,我爹陪我的时候,恨不得把我塞到想吐,还总说我长得有福气,娘肯定喜欢。可娘当时在我面前骂过我好几次,说我痴肥的像我爹,她看着就觉得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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