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书院好比少年英才汇聚的学府,是一点新闻、一点情绪就会爆炸的地方,言昳出门的时候,几乎各个班的人都跑出来了,有的在抢报纸,有的站在箱子上高声呼喝,还有的甚至意见不和扭打起来。言昳像个在枪林弹雨中走过的淡定老兵,脚步没停的往书库去,却没料到在生徒纷乱的人潮里,忽然一只软乎乎的手抓住她手腕。
言昳回过头,竟是宝膺,他急道:“你听说了吗?”
言昳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反手拽住他衣袖,俩人一同穿过议论声,往书库走。
言昳推开书库侧门,宝膺顶在门口,不肯进去,小声道:“瞧你这态度我就知道。这事儿你参与了?”
她但笑不语,往书库深处走。书库二层的一间存放旧报刊的书室中,靠窗坐着个上了年纪的胖女人,瞧见言昳,笑了笑:“二小姐来的正巧,我刚刚整理好。”
言昳略一点头,那胖女人是专管此处报刊的书报吏,她将厚厚一摞最新送到书院的期刊送到了书室角落的桌上,道:“请二小姐过目。”
言昳坐下,翻了翻。宝膺有些吃惊的坐在她对面。
言昳看向他探究的眼神:“我给书库捐了不少钱,所以那位书报吏会在新报刊到了之后,整理出一套先给我看。我平日都让丫鬟来拿的。”她说着把其中几册抽出来,放到一边不看。
宝膺看她弃置不看的,都是新东岸、江南时经、醉山评时政之类的热门报刊:“你瞧不上这些?这都是消息最准、撰者水平最高的报刊了。”
言昳:……我不看,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家的报刊社,还没刊印之前,里头的内容消息都给过我一份了。
言昳翻着剩下几家报刊,在如今大明记者遍地走、报刊盛行的时代,没有一家质疑过豪厄尔的死,也没有一句话提及之前救治豪厄尔腿伤的教会医院。看来梁栩做事还挺利落的啊。
宝膺急道:“我还能不了解你吗,看你这个表情和态度,我就知道此事肯定跟你有关!”
他转头看了一眼整理报刊的胖女人,更加压低嗓音:“豪厄尔怎么会死?是因为之前的枪伤吗?!”
言昳:“他不死,柏沙·马丁怎么会来。”
宝膺远比言昳想象中敏锐,他微微一愣,立刻皱眉道:“他是不是假死,你想让豪厄尔取代柏沙·马丁?!”
言昳也有些吃惊:“你竟然能判断出豪厄尔没死?”
宝膺两只手拢起来:“这事儿舆论已经都压在了梁栩的头上,他太怕自己被此事牵连,必然会保豪厄尔不死。如果真的死了,他也会一直压制消息。如今距离倾茶事件才过去五六日,就说豪厄尔死了,必然是你跟他一起商议的计谋中的一环!你们想让豪厄尔先假死,然后引柏沙·马丁前来!等他来到之后,就让豪厄尔自己的人杀了柏沙·马丁,把此事变成这二人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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