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走近几步,轻竹立刻搬了个小凳,放在言昳斜后方,道:“远护院快来坐,我正打算给二小姐梳个天仙发型呢,自己一个人弄不好,可能需要远护院帮忙。”
山光远只好坐下,轻竹拈起几缕长发,让他拿着,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抬着胳膊捏住。
言昳从镜中看他,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山光远:“环渤船舶已经并购了四家船厂。当时股东大会不过是打个商量,其实早就筹划好了。确实像你说的,最近这几家船厂有收购旧船翻新的计划。”
言昳给自己带上耳坠,哼了一声:“果然是打算找些船翻新了之后以次充好呢。就是不知道要卖给谁了。不知山云要出手的一部分资产办好了吗?”她后半句是问轻竹。
轻竹点头:“都办完了,钱已经到户头了。不过说来最近似乎又有人在查韶骅的在江南商部的注册名录。”
言昳:“谁?”
轻竹摇头:“江南商部的咱们自己人只说有人在查,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言昳笑:“他名头摆出来就是让人查的。查去吧。”
轻竹从山光远手中拿过那几缕头发,仔细编好,山光远盯着看,似乎也在学着怎么梳头。
轻竹弯起嘴唇,笑道:“二小姐名下的产业,净拿我们这些人起名。我叫轻竹,就有重竹茶业。报刊那边的公司叫‘醉海’,是化用的大奶奶‘醉山居士’的笔名吧。那不知山云是什么?”
山光远心头一漾。
不知山云算是言昳名下最早的一个公司,三年半以前,她在准备注册的时候,在夜灯摇曳的书房中托腮喃喃道:“叫什么才不俗套啊。总不能叫客来福,德海喜之类的吧。”
那时候山光远正在他书房里,读一本关于海战中如何计算角度躲避炮弹的书,成为言昳家小饭桌课堂的光荣学员。
忽然言昳道:“叫不知山云吧!”
山光远抬头:“什么?”
言昳托腮看着他:“因为我真的很难听懂你那破嗓子说的话,所以就是‘不知山云’。说让你好好养着,喝了那么多药,怎么最近都不见好呢?”
她说着,就在注册公司的宽纸上写下了“不知山云”四个字。
山光远起身,撑在书桌上看那四个字,又看向言昳握笔的指尖,抿了抿嘴唇轻声,却抑制不住心里的笑意,斟酌道:“不太好吧。”
言昳并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勾起嘴唇,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四个漂亮字:“我起名废啦,就这样挺好的。”
从那之后,每次提及“不知山云”这个名字,山光远都觉得像怀揣一个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