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霁,满地银装素裹,日头升起来,地上雪化,空气冷的像是往鼻腔子里灌冰水。
熹庆公主只瞧了几眼,便鼻尖泛红,她瞥见一处楼牌上,一块染布的大广告牌,低声念道:“重竹金茶,大不列颠茶桌上千金难买的顶尖大明茶叶。呵,这广告写的,我记得在天津的时候也瞧见过。”她算是跟宝膺找话说,冲淡几分尴尬,又道:“听说在西风渐行的沿海府县卖得很好。”
宝膺也不想再跟母亲多聊家事,顺嘴道:“说是收了些新茶旧茶掺着,茶并不怎么好。但用油纸分装一杯一包的量,还贴了风景画,缠着细线,包装精细。在中原卖的便送带银勺的英人茶具,在大不列颠卖的时候就送顶级青瓷。说是单罐价格极高,出了便有人疯抢。”
熹庆公主轻嗤一声:“都是搞骗人那套。”
宝膺不喜欢她什么也瞧不起的态度,辩道:“说是卖的极好呢!”
熹庆公主并不放在心上,连带着觉得宝膺也不大气:“这年头只要商量好航路,打通关系,谁卖茶都能赚钱。不过是些没的根基的小本生意罢了。”
只是公主并不知道,这重竹金茶全年总账的账册,正摆在一张堆了一小撮瓜子皮的矮桌上。
下头压的就是另一本——环渤船舶睿文三年分红细则的帐。
一双染着丹蔻的手,正将这页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言昳被发现啦。
第49章 .相好
韶星津今日开始在上林书院讲学。
每年开筵庆入学的主堂, 很少像今日这样满满当当过。
堂内一层二层,塞满了各个班搬去的竹椅,甚至还有人席地而坐, 实在挤不进去的, 便在主堂外头各个窗子处翘首观望,只为了瞧上一眼韶星津的风姿。
从各地赶来的大批记者、学子, 被挡在了山门外。
卢先生靠着主堂门边, 一边听着韶星津的讲说, 一边将小笔在腰间的墨囊里略略一沾, 在板夹中的宣纸上奋笔疾书。
他其实对韶星津的学说并不太感兴趣, 在他看来, 这不过是韶骅给自己幼子安排的演讲之路,为他韶家争取民心与士人间的青睐罢了。但他为了打工, 不得不在这儿听。
两年前,另一家名为《新东岸》的报刊拉拢, 要他也做《新东岸》的半职撰稿郎。卢先生在《江南时经》上的“老梦实话”专栏虽然很受欢迎,但江南时经按字给钱, 他稿费依然低微。新东岸给他开的是不低的月俸与提成, 卢先生穷的三年没换衣袍里衬了, 当然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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