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该通知自己的东家,是否要扩大股份,趁此机会一跃成为环渤船舶的第三大股东。
山光远此刻手中的信封,便是不知山云的掮客代理人,带来的信件。言昳扫完信纸,没什么反应,把信纸扔给山光远:“你看看。”
山光远刚接过信纸,她便脱了小鞋,穿着罗袜的脚往床上一盘,把瓜子往怀里一抱,仰头靠在榻边小枕上。
山光远:“……”
说实在的,他发现言昳这几年,在他面前真是放的开啊。
山光远上辈子好歹认识她几十年,回回见她,那都是精致到头发丝,哪怕闲在家中,她也有各类睡裙与发型,连慵懒都是精巧营造出的慵懒感。
他知道她好面子,喜欢自己无懈可击的样子——但他不知道,她只在外人面前这样。
而上辈子山光远当然算是外人。比关外还外呢。
当下,她在轻竹面前、李月缇面前,就不那么端着。
现在在山光远面前,也不怎么装模作样了。该踢鞋踢鞋,该摊着摊着,把她那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纤细脖子,窝的跟个地鼠似的,嗑着瓜子懒声懒气的与他说话。
如果不是这辈子,装了三年少年郎,做了许久男助理,他或许永远都见不到她这副模样。
山光远叹口气,走过去,将她踢到暖炉旁的一只绣鞋拎回来,一对儿摆齐放在脚踏上,这才抖了抖信要往下读。
言昳伸手拽了拽他衣摆,指了指对面的小凳:“你坐下看啊,别站在我旁边,我觉得压力大。”
山光远瞧她:“压力大?”
他不知道他那点墨似的瞳孔居高临下盯着,她压力更大了。
言昳摆手道:“你现在都高我这么一大截了,还宽我半个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杵在这儿,就像个铁塔似的,好像一抬手就能把我扔出去了,我咬都咬不动你胳膊。快坐下坐下,别想比你主子站得高!”
山光远坐在了小凳上。那凳子是好几年前轻竹从家里搬的,九岁的言昳坐在上头正好,现在山光远坐在上头,就像是成年男子骑摇摇车,大老虎坐小木马,他两条长腿都受委屈了似的弯着。山光远脾气其实很软和——至少言昳这么觉得,他坐着也没什么怨言,言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山光远有些粗粝薄茧的手指捏着薄薄的信纸,认真的往下读。
他读完信件后,第一句话便是:“要……打仗了?倭地?”
言昳笑起来,这辈子是熟络了,跟他说话都不用多说,心里透亮。
她从琉璃小瓶里用银小勺了些玫瑰油膏放在手背上,酥玉般的小手揉着油膏:“你也看得出来吧。不过现在如果生产船只,好像大概也要半年多到一年才可能会下水,是说这仗半年一年后才会打起来,还是说这仗最起码要打上几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