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哪怕洗净了头发,也看起来有些狼狈,她走过白瑶瑶的马车旁边,车马附近的煤油灯照亮了她侧脸,言昳表情冷淡,摇摇头就走开了。
白瑶瑶对着她背影道:“谢谢你救了我!”
言昳没理她,甚至都没抬手表示不客气。
白瑶瑶双手扶着窗框,下巴搁在手背上,小声又顿顿的道:“……以及,对不起。”
言昳终于停住了一下脚步,但又迅速迈步,往自己的车马走过去。
她登上车之后,黎妈连忙大惊小怪的又给她检查一遍有没有受伤,李月缇靠着车边又在看书,只是跟她对上了个眼神。
李月缇似乎一下子就明白——这孩子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呢。
李月缇松口气,使唤黎妈道:“做什么呢,还不快去给她拿两件衣裳,她的箱子不是在车上么,必然装了一两件备用的衣裳,再不换上要风寒了。还有热茶!”
她自己又拿一床铺在膝头的羊绒毯子将言昳裹住:“你这脾气,在外头洗什么头发。马上就回程了,脏点也比冻坏了好。”
言昳换了身简素的淡紫色衣裳,把自己包在毯子中。李月缇从车上的小漆盒拿了柄细齿梳子,给她篦头发。
言昳知道李月缇内心还把自己当个女孩呢,根本没大有照顾人的意识,便别扭道:“没事,我自己来。”
李月缇却也不是慈母似的口吻,道:“我可会梳头发了,你看我的头发保养的多好。你这样用冷水打了胰子洗的,不赶紧好好梳开,就等着缠成一缕缕吧。”
倒跟小姐妹似的了。
言昳笑了笑,也就让她给梳头了。
车队找到了言昳,就不打算停留,准备出发了,远远能听到白旭宪、熹庆驸马和梁栩三人,似乎正准备上马,低声聊着什么。
车马驶动,言昳乘坐的马车离梁栩正近了几分时,清晰听到他在车外道:“……我倒不算太吃惊,但有一个武艺颇为高超的少年郎出手救了瑶瑶他们。可能跟我差不多大,戴着面具,武功不是寻常习武家能见到的。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养了这样的死士。但他并不是来杀我的。”
熹庆驸马:“这倒是奇特了。问问抓到的那一两个,让番子细细的审。你手底下也不是没有早年间东厂下来的老人儿。”
白旭宪:“咱们不该在金陵久留了,殿下,或许我们应该尽早出发……”
出发去哪儿?
马车却驶远了,渐渐听不到白旭宪的声音。
言昳掀开车帘往外看,只看着白旭宪他们三人手提灯笼,莫测的神色被照亮,低声交谈着。而一位仆从打扮的护卫,手捧着一大团被水沾湿的不成样子的老虎纸面具,急急朝梁栩奔去。
那护卫与言昳马车旁的一个少年仆从擦肩而过。
言昳垂眼看向少年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