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与大人,乃至于我们这一批老人,不论是战死沙场,还是寿终正寝,反正总要死的,不过是早晚先后罢了!”
“将军”,彭正宜呢喃了一声,鼻子微微发酸。他与耿天工同龄,年岁也不过弱冠左右。他能够做到参将,已经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当年先生尽心尽力的教导我等,如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竭尽全力的教导你们”,马平泰叹了口气,“我只望着,你们将来也要尽心竭力的去教导你们的后来人”。
“继往开来,矢志不渝”
他低沉的声音消散在夜色里,彭正宜听的鼻子发酸,缓了一会儿才问道,“将军是不是对这场战役没信心?”
否则为何如此突然的说这些,宛如临阵遗言。
马平泰没说话,只是在夜色里笑了笑。
沈游也没说话,她只是带着姚爽一步步向南阳城走来。
“将‘沈’字旗打出来”,沈游说道。她抬眼望向南阳城,这座还颇为巍峨的城池此刻全是断壁残垣,残肢碎尸。
可见战局是何等的惨烈。
然而稍后的战局只会更加惨烈。
因为‘沈’字旗一打出来,项明原本就要驱逐豫州境内的皂衣军,如今有机会擒拿匪首沈游,对方势必会对南阳城发动猛烈的进攻。
沈游亲临前线,以身为饵,吸引住了这五万中军。
而南阳城内,只有一万皂衣军,经过这一场战役,皂衣军不足八千人。若是再扣除掉大夫、军匠等等,甚至只有七千人
七千对五万,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役。
况且若是项明久攻南阳却不下,势必会调动左右两翼的六万大军,以拿下沈游。
杀了沈游的功劳,可比拿下一个州府大多了。
这样一来,沈游便能够给西侧关中的两个省份和东侧黄淮平原的两个省份争取时间。
只要其余的皂衣军能够拿下这四个省份的土地,哪怕只有半数州县,沈游这个诱饵,当的就不亏。
“先生拿自己做诱饵,大人知道吗?”,姚爽一面护卫在沈游身侧,疾驰入城,一面调侃她。
“咳咳”,沈游清了清嗓子,佯装无奈道,“没办法,项明看不上他”。
姚爽便笑起来,“先生如今既要改变世人的偏见,又要利用世人的偏见,可真够忙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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