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抬眼看他,周恪姿容俊美,渊渟岳峙。沈游却偏偏嗤笑道,“一个脸上笑嘻嘻,心里阴森森的人”。
周恪顿时大笑不已,他丝毫没有被戳破假面敌的恐惧,反倒将沈游拥的更紧,“是,我就是个心很脏的混账东西”。
说完,他轻声道,“可这个混账东西很讲信用,对吗?”
沈游点点头。人无信不立,作为首领,其威信,是靠一次次胜利和守信建立起来的。不论是周恪还是沈游,都是一诺千金重的人。
周恪诚恳的问道:“那既然我如此守信用,你为何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周恪,公事上守信是为了事业的发展。可感情一旦没有了,若是坚持信用,非要在一起,就会变成互相折磨”,沈游郑重道,“这是两码事,你不能用语言陷阱试图套路我”。
“我没有”,周恪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我是个极讲信用的人。我允诺了一生一世都心悦你,就不会改变”。
“周恪”,沈游笑道,“海誓山盟如果有用,那就没有那么多的破事了”。
“我父母对于每一段感情都是全情投入,对于每一个恋人都温柔体贴,全心全意。他们海誓山盟,然后在下一刻换个人,继续赌咒发誓”。
周恪不急不躁,他徐徐道,“誓言并不能让你信任我,那时间呢?”
沈游一僵,缓缓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我结缡十二载,我可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
沈游不说话了。
“沈游,时间是最好的见证人。中秋夜的时候,你答应我,愿意试一试。如今你觉得你失败了,很对不住我”,周恪笑笑,“我倒没觉得”。
“很早以前我就意识到,你不像旁的小娘子,你似乎对于他人的爱慕毫不在意,甚至有意无意的忽视。洞察人心,却看不懂过于浅显的爱慕之意。这不合常理。那时候我就猜测你心防极深,甚至极有可能有心结”。
沈游一愣,“你、你知道?”
周恪朗声笑道,“我宦海沉浮一辈子,观人识人无数,要是连枕边人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用混了!”
“我原想着靠水磨功夫,一点点磨,总有一天,你会心悦我的。就像我心悦你那样”。
“我只是没料到这一磨,就磨了这么久”。
沈游颇为愧疚,“抱歉,让你白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周恪大笑起来,“谁告诉你我白花了”。
“若不是这十几年的水磨功夫,你现在能安安分分呆在我怀里,跟我争论谁心悦谁这个问题吗?”
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靠着平日里点点滴滴的积累,终于走到了门口。只要叩开这扇门,就能彻底见到沈游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