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咱们自己也挺危险的呀”,高弘毅郁闷道,“咱们绕到荆州兵后方,接连夺下昌义、武安、宜顺三县,把这帮荆州军赶到这里。”
“而皂衣军就在黔安县,毗邻昌义。简直就是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跃跃欲试。要是他们发现昌义县内的驻军被咱们抽走了,直接动手夺城,那咱们回去怎么跟陛下交待?再不然,那钱敏之跟皂衣军联手,给咱们一个大的,那咱们就坐蜡了”。
高弘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皂衣军是亲眼看着他们夺下昌义的,却并不知道他们这一队人马已经连克三县了。一旦被皂衣军知道,他们这支队伍早已离开了昌义城,对方势必会乘机夺城。
也就是说,他们驱逐了荆州兵,忙活了一大通,全都白干。甚至还替皂衣军白干活,回去还没办法跟佘崇明交待?!
高弘毅又担心又郁闷。
“此次绕到荆州后方击杀荆州兵,就是在赌博”,赵识淡淡道,“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哪儿来的这么多算无遗策”。
“再者,如今局势未明,皂衣军未必会轻举妄动”。
便是真的动了,他留在昌义的人手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赵识一声令下,“戒备!”
果然,一入夜,数条黑影四处散开,他们步履尽量放轻,小心翼翼的穿行在树木之间。
“将军,这边走”,孙大壮跟在钱敏之身侧,发了个气声。
两人为了赶路方便,去了盔甲,只随身携带着兵刃,做最后一博。
钱敏之望着前方黑黢黢的夜色,四横八叉、宛如鬼魅的树影,也不知怎么的,心里沉甸甸的。
忽然,钱敏之步伐一顿,手脚冰凉。
夜色明亮起来,是昏黄的火光在摇晃。
赵识那大胡子,一根一根,肆意生长,都成了黑白无常的锁链,只等着把钱敏之引入黄泉路。
“钱兄,夜间路难行,不如停下来,你我叙叙旧”。
钱敏之牙关紧咬,这周围全是赵识的兵卒,手里的□□□□,样样都指着他。
而钱敏之手里,唯有一杆□□和身后八个士卒。
钱敏之木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个方位走?”
赵识那大胡子微微抽动了两下,笑道,“那就得问你的下属了”。
钱敏之悚然一惊,从牙缝儿里挤出两个字,“铁!牛!”
赵识顿时大笑起来,“倒还算聪明!”
“王八蛋!”,孙大壮大叫起来,“瘪犊子!不得好死!你他娘的,你对得住将军!对得住死去的兄弟吗?!”
孙大壮骂骂咧咧,眼眶都红了。
铁牛沉默的站在那里,半低着头,不敢去看昔日同袍的脸色。
“你们围而不杀,到底是想做什么?”
赵识爽朗大笑起来,“钱将军,良禽择木而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