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现在正率军奔波在从白蒲山到九阜山的山路上。
山路难行。姚爽与史量的地形图只涉及到了他们行走过的南北两侧。对于东西两侧的地形就只能倚靠他们在被关押的时候打探来的些许消息。
但地形这东西太敏感,两人也不敢多问。以至于快马送来的这张图纸上东西侧的地形基本空白。
不过周恪原本也没指望这张图纸,否则他也不会一接到两人重伤的消息即刻出发前往晋安边境。
若是两人醒来之后确认是发生了暴动,他正好即刻发兵。若只是被叶青追杀,叶青并没有损耗实力,那周恪就当自己在晋安剿匪练兵了。
反正怎么算都不亏。
周恪看了眼身侧与这支队伍格格不入的两个人。他微笑起来,就算图纸简陋,他一样有别的办法进九阜山。
“二位,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了吗?”周恪温声询问两个衣衫褴褛的灾民。
深秋的夜里,赵四哆嗦了两下,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吓的。
“先翻、翻过这座山然后还得……”,赵四哆哆嗦嗦的才说了个开头就绷不住了。
“大人,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别杀我!别杀!”
“砰砰”的磕头声砸在地上,涕泗横流的赵六原本应该收获众人同情。
可如今,众将士沉默寡言的站着,黑黢黢的夜里宛如鬼魅。
他们同情那些艰难求生的灾民,却不同情像赵六、钱麻子这种以出卖他们情报为生,替叶青当眼线的哨探。
这两人胆大包天,竟敢跑进云岱山脉去找叶青报信。要不是他们早有所料,直接在白蒲山截住了两人,只怕届时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大、大人”,赵四胆小,但钱麻子胆比赵四大多了,“小的知道路,小的愿带大人去!”
钱麻子心知自己一旦被逮住,就是个死字。可对方没杀他们,那就是自己还能起点作用。
周恪似笑非笑的看他两眼。这个干瘦的年轻人脸上长满了痘印,应当是出水痘的后遗症。
此刻,他微微低头,恭恭敬敬的垂手。即使身体还能看出轻微颤抖,但至少话语清晰,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畏惧。
这是一个标准的投机者。只要找到机会,再小的裂隙都能被他扩大,试图从中博取巨大的利益。
求利的人不可怕,周恪笑起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钱麻子呼吸都急促起来,干瘪的胸脯颤动了两下,双目像烧着一团渴望的火。他压抑着害怕、激动,开口道:“我想跟着大人!”
他再也不想过这种命如刍狗的日子里,吃不饱穿不暖,卑贱到尘埃里,任谁都能来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