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乔畅一样高兴的还有终于到了晋安府的灾民们。
他们麻木的走了好久好久的路,只觉这一条条黄泥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白日赶路,夜里倒头就睡。他们跟在护卫们后面,偶尔会分到一点点饼子。
即使根本无法填饱肚子,仅仅只能够缓解最为饥饿的时候,可那是他们麻木的生活里唯一一点亮色。
靠着那一点点饼子和到了晋安就能吃饱的自我催眠,在饥饿和疲惫的折磨下,他们终于熬到了晋安府。
孙莲花双脚踩在泥巴地上,眼前是巍峨的城墙。唤醒她麻木大脑的,是一点点清淡的香气。
她耸动自己的喉头和鼻子,看着眼前不远处十余口大锅。
米!那里是米!
孙莲花疯了一样冲上去。负责分发粥饭的官吏已经看遍了灾民们在饥饿下的各种状态,他见怪不怪,只是面色平静的舀了一碗粥,递给了孙莲花。
孙莲花下意识的摸了摸碗。
有点烫,是真的。
她拿起碗,张开自己苍白干裂的嘴唇,稀里呼噜的往嘴巴里倒。稠浓的米粥冒着热乎气,烫的孙莲花喉咙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她的眼里涌出了一点点泪花。
和着粥,一起进了孙莲花的肚子。
咽下了满腹的血泪,她终于等来了一碗热粥。
与孙莲花一样的是其余数千灾民。他们拼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的跑到施粥点前面。他们拥挤着、尖叫着,发出各式各样无意义的声音。
像一曲杂乱的乐章,祭奠远去的饥饿和战乱。
*
“大人,第一批共计收拢灾民六千余人”,简弘笑得牙不见眼,“此外,还有源源不断的灾民在涌入晋安府。”
简弘作为晋安主官,看见手底下人口数目增长,他自然高兴。
周恪笑起来,“怎么?不心疼你的粮食了?”
简弘当然肉痛,那么多的粮食都耗费在了路上,能不心疼吗?
但是简弘觉得花都花了,心疼也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值回票价。而作为一个出色的行政官吏,他势必要让这帮灾民付出劳力,绝不会平白无故养着这帮人的。
“大人,已经是九月底了,若算上分田安置的时间,到了十月份,这一批灾民正好赶上晚稻收割”,简弘美滋滋的盘算起来,“十月份之后便是寒冷的冬季,正好弄一弄修桥铺路以及水利建设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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