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程远接过来一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雷州府衙于永光二年八月初三收到捐赠款一百二十两白银,捐赠人:楼阿大,经手人:车明亮”。
上面赫然加盖了雷州官印,还写了抬头。
“一式两份,据说还有一份存档了”,楼文墨也不怕丢脸,直接就说了。
“楼老,您派管事去送钱的时候是不是只是说请兄弟们喝酒吃肉、聊表心意之类的话”,邹明小心翼翼的问道,“也没点明要求府衙办事”。
楼文墨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邹明两眼。大家心照不宣的贿赂和受贿,谁会大喇喇的告诉受贿者,“我是来贿赂你的”。
他只是万万没料到,这帮反贼居然搞这种骚操作。
“那就是了,我也有这张收据”,邹明喃喃自语。
一看连胆小怕事的邹明都说话了,大家一对,发现众人都曾经给反贼们送过钱,几十两、几百两的都有。这么一算,大家居然捐赠给了这帮反贼们两千多两银子。
程远气到耳膜都嗡嗡的疼。
“这钱是要不回来了”,楼文墨沉声道,“现在看来,这帮反贼是不肯吃软的了。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我早就说了,争了这么久,还不是得听我的”,程远笑呵呵。
楼文墨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谁去送信?”
这下子满堂都没话说了,谁都不肯当这个出头鸟,要是被这帮反贼们抓住,那就只有死字了。
“程老提议的,倒不如让程家上”,马老三不怀好意。
程远冷笑,“我家若是前去送信,引了官府前来攻打雷州,那这内应总不能还是我家吧?”
一时间,大堂里众人静默了一瞬,纷纷互相举荐,这个说你家实力雄厚,那个说你家管事灵活应变,乱糟糟如同养鸡场。
一场好好的联盟合作会议,第一步都没踏出去。
“我觉得……诸位倒也不必去了”。
“谁让你闯进来的,没规没矩的!”,程远皱眉,“管家呢!死哪去了?!”
等到怒骂完了,程远才发现不对劲。为何满堂都没了声音。他下意识转头去看马老三,马老三上下两排牙齿磕磕绊绊,整个人居然开始哆嗦起来。
不止马老三,一大半人都下意识静默起来,有的甚至还站了起来。
大堂的大门被撞开,皂色衣袍的士兵涌进来,直愣愣的围困了这帮人。
“你们干什么?!”,管事连滚带爬的进来,瘦弱的身躯还要尽力拦着这帮兵匪。
程远直觉头晕目眩,他们为了不引起注意,出门的时候都是穿着破衣烂衫,走的家中小门,一路上小心翼翼才聚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