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堂的罪过泰半都因皇帝而起。他高坐庙堂之上,管‘装聋作哑’叫‘无为而治’。分明心里门门清,可他不想动也懒得动。他只负责修佛寺,建道观,一门心思的求子。”
周恪格外愤怒,他上辈子做到了首辅,赋税改革不过是一方面罢了,为了救这个即将没落的王朝,他耗尽心血。即使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这个皇朝还能续命多久。
当了十几年的官,他太知道这个皇朝的弊病从何而起!
“他们要你只读四书五经,再不读史。尧舜禹时分明是禅让,从‘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成了‘此乃吾家业也’。开国□□连《孟子》里的‘民为贵君为轻’都要删去,还将孟子陪祀的资格剥夺。倾一国之力供一人享乐!受万民奉养却无所作为!这就是皇帝!”
周恪生平第三憾——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放肆!”
齐桓暴怒不已,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提着一口气问周恪,“你知不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
你怎敢随意议论陛下?!
“那是……君父!”
周恪木着脸,“我宁愿……无父无君”
齐桓只觉胸口一阵绞痛。
我教他读史书,我教他读孟子!
是我不好!是我没教好他!
“不是您没教好我”,周恪笑道,“您虽未生我,却教我养我,恩义重于泰山”。
“是我脑生反骨,生来便害生母亡故,我是带罪之人,无君无父,不守三纲,不认五常。”
周恪跪在齐桓的榻前。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您便是要罚我……可否再熬一熬……莫要……弃我而去”。
齐桓鼻子一酸,老泪纵横。
“罢了……唐直呢?”,齐桓自知自己已是苟延残喘,根本活不了多久了。不论什么法子,都试一试,全了谨之的念想吧。
周恪跪着,强忍着不要哭。
他自觉冷心冷肺,可年少时八载悉心养育,手把手的教他读书识字。周恪怎能不恨什么狗屁倒灶的赋税改革!
这个改革拖死了齐桓的命,周恪花费了十余年完成了改革,却不知道到底能够为大齐续命多久。
根据人一走茶就凉的官场原则,周恪自觉死后必定被倒台清算。也就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能通过改革救大齐。
如果被齐桓得知,他苦心设计了一辈子的赋税改革根本无法拯救大齐,这对齐桓的打击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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