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会更差了。
但即使是病急乱投医,齐桓的政治本能还在,他得搞明白眼前这人到底要什么。
“好,我姑且信你,但你折腾了这么多,总不至于是为了帮扶心学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请先生看一篇文章”,沈游说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纸。
齐桓接过来一看,顿时哑然,沈游来之前齐桓想过许多次他的目的,万万没料到竟然是这个。
那几张纸上是沈游的采访记录,第一张纸专门采访了以替人裹脚为营生的人,纸上详细描述了裹脚的过程,把脚洗净,先放进公鸡的血里,温一温,然后裹脚布一点一点的收紧,穿上特制的鞋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脚彻底畸形为止。
为了防止脚发臭,还得撒上各式各样的香料、药水。
有些大龄的女子裹起脚来甚至还要在脚底下放进竹片,再辅以石板才能裹出一双金莲来。
齐桓几乎是皱着眉头,读完了整张纸,他无妻无子,此前从未了解过关于裹脚的事宜,如今读来,只觉极为残忍,意识恍惚之间,仿佛满纸墨字尽是血泪。
第二张纸上是采访的被裹脚的女性,从幼童到老人都有。
幼童年岁尚小,只会模模糊糊的喊疼,好疼,但年轻女子基本已经可以详细描述裹脚的痛苦,双脚火辣辣的疼、发炎流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宛如踩在刀尖上。
而到了老年,由于身体衰退,免疫能力下降,裹脚的痛苦原本应该更加严重,但是采访的老人几乎都说“习惯就好,都是命啊”。
她们与这样的疼痛陪伴了一辈子,习惯了。
齐桓看完之后将纸张分别递给了王汝南和山长。
山长一目十行的看完,“唉,世人多愚昧,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无辜女子死在裹脚上”。
王汝南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山长,“赵案!你知道此事,为何往日不曾提及?!”
赵山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然严令家中女子不得缠足,可架不住大势所趋。说来不怕你们笑话,近日内子已经跟我闹腾的不行,非说要给家中女儿缠足,生怕女儿嫁不出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汝南气得团团转。他无子无女,大半辈子都在各地游走,但一心一意关注的全都是生民疾苦,根本没注意女子缠足一事。
沈游了然,其实在反对小脚的人当中,像赵山长这样的才是常态,严令家中女儿不裹脚、写几篇文章呼吁呼吁外人别裹脚,可是对于遏制小脚之风却毫无办法。
“三位先生,这便是我要交换的条件了。”
沈游提着一口气,计划进行到了这里是最关键的一步,是成是败全看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