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掉水里了?”
先到场的人给他解释:“两个人,一大一小。”
立刻有声音反驳。
“不是一大一小,是小孩儿掉进去了,有个人跳下去救。”
“哎呀!那救上来没有?”
许多双眼睛往出事的地方看,只见那个成年人已经游到孩子身边,一只手从后面抱住他,另
一只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手电筒刺眼的光把那人的脸照得惨白,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接着又像找到了方向一般,朝着岸边游来。
“上来了上来了!”
先前的妇女慌忙将孩子抱起,又有许多双手伸向成年人,把他拉了出来。
钟恪行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袖口、裤脚都在滴滴答答地流着水,上岸没几秒,地上就积成一摊水洼,暖风打在身上也成了冷风,激得他一哆嗦。
眼前是一片迷蒙,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你没事吧?啊?”
“要不要去医院?”
又有带着干燥温度的外套在他的脸上、颈间擦过,拂掉冰冷的水珠,
钟恪行感受到蒋小城的慌乱,握住他微微颤抖的手,安抚说:“我没事。”
话音刚落,忽地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
“斌斌,你醒醒,醒醒啊!”
钟恪行心下一凛,拨开层层的人群。
蒋小城跟在他的后面。
地上躺着钟恪行救上来的孩子,双眼紧闭,看身高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一名妇女跪坐在他的身边,手颤颤巍巍地捧着他的脸,该是他的妈妈。
周围太吵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在出主意。
“是不是得倒挂起来控水啊!”
“这得做人工呼吸!”
“120,120打了没有?”
“有没有医生、护士!”
但谁也没有上前。
倒不是见死不救,只是思忖着自己也不懂得如何救人,万一某个环节做得不对,这条生命再有闪失,反倒添乱。
母亲大概也被吓蒙了,耳边有许多声音,进了脑袋又成了一堆被打乱的符号,她一会儿碰碰孩子这里,一会儿碰碰孩子那里,竟是不知所措。
身边忽然落下一片阴影,有人说:“我来。”
她转过头去,认出他是方才救下孩子的人,抖着声音,连连哎了几声,忙往后退去,给他腾出一片地方。
泪水不住地往下掉,眼巴巴地瞅着钟恪行。
与她的慌乱相比,钟恪行反而出奇的镇定,他深蹙着眉,半跪在孩子身边,快速解开他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