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季然哑口无言。
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女人,微微卷曲的栗色长发慵懒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更为撩人,姣好的面容在车内温柔的灯光下磨砺掉了白天的那份棱角,只剩下恬静。
明明是这样柔弱的女人,说出的话,却冷静而理智,一如办公室里的公事公办。
习季然觉得有些微怅,他一世风流,竟然栽在这么一个不解风qíng的丫头片子身上,而且一栽,就是这么多年。
晚上的时候季禾做了个噩梦,梦里面习季然联合了习季两家的家长,铺天盖地的朝她bī婚。到最后她被迫穿上红色的嫁衣,被人五花大绑的扛上了迎亲的轿子。她挣扎着想要逃跑,想要自由,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习季然狰狞的面孔,他醇厚沙哑的声音顿时显得恐怖,他说:柴火妞儿,想逃婚的话先替我生一打孩子吧!
季禾倏地吓醒,猛地坐起来,一脑门子汗。
不行,这样下去她肯定会神经衰弱的。
季禾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了。
街边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知疲倦的奔波着,车辆像是缓缓的溪水一样,流向了一片区域。
季禾却是漫无目的地晃悠着,想找个能够喘口气的地方。
最后还是随大流的奔向了那片纸碎金迷里。
挑了个看起来清新点的酒吧进门,却发现内容极为幽深。吧里灯光很暗,舞台上的扭动就变得忽明忽暗,摄人心魄。季禾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点了杯芝华士,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任由自己沉浸在这喧嚣的声乐中。这种感觉其实很舒服,就像泡在温泉里,让温热却不会给人压力的水,漫过身体,那种极致的舒慡,渐渐渗透到心肺里。
可偏偏被人不识趣的打断:美女,愿意赏脸陪我跳支舞吗?
季禾半眯着眼打量搭讪的人,这人有点眼熟,肯定是在哪个场合见过,季禾没什么印象,就说明不是啥大人物:不愿意。
那人也不恼,就在她旁边坐下,还体贴地替她多点了杯酒。
季禾讨厌这种jīng神放松的时刻还被打扰,正准备起身离开,只听得他继续开口:季小姐当真不肯赏在下一个薄面?
季禾脚步生生定在原地,转头再次打量了这个看似绅士的男人,一脸戒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
那人倒也不理会她的警戒之心,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下,我是方勇为,这是我的名片。
季禾见他确实没什么坏念头,也信得过自己的身手,便也微笑着回敬:方先生你好,我叫季禾,今天忘了带名片出门。
我知道。
嗯?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季禾喝了点酒,薄醉微醺,脸颊染上了绯色,双眼闪着迷离的光芒,是不自知的惑人。
嗯,的确见过,在我哥家的宴会上,忘了告诉你,我哥叫做,方见义。他扶住被酒jīng控制微微有些站不稳的女人,好心提醒。
哦她这声恍然大悟语调一波三折,是习季然二哥的兄弟啊。
接着冲他笑得一脸无害:过不了几天,你就也得管我叫嫂子了,嘻嘻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方勇为见她脚步踉跄,适时地扶住她柔软的腰段,却被迅速靠近的人影捷足先登。季禾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放松了起来,靠在他怀里,安然地枕在他肩上。
微微眯着眼睛看过去,习季然的侧脸在酒吧暗沉的灯下,竟是刀削斧斫的棱角分明,下巴线条更加硬朗紧绷,像是健美,伟岸,有着细致入微的làng漫的艺术品,轻易就让人震撼而沉醉,最后万劫不复。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晚秋的风,夹杂着渗入骨髓的凉意:勇为,这是你嫂子,以后放尊重点。
方勇为耸耸肩,表示不甚在意,离开之前却又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恋恋不舍。
习季然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
习季然看着连坐都坐不稳歪道在他怀里的女人,哭笑不得。她真的是没什么酒量,可偏偏好这口,有点心事就喜欢学着人家借酒消愁,到最后还是只能连累别人,把东倒西歪的她送回家。
今天要不是他跟人家谈点事,要不是下楼的时候朝角落多看了一眼,要不是她突然声调曼长地哦了一声,习季然就真的不敢相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他想杀人的事了。
方勇为和方见义虽是兄弟,两人做事风格却南辕北辙,方见义粗bào而直接,但是有惯守的原则,而方勇为狠戾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与另外一个方氏早有勾结,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见利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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