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原不必抬头,就能感觉到。
他已经习惯这个人跟在背后,时不时笑意盈盈投来打趣的一眼。习惯他无论如何都能追上自己的脚步,习惯他无可奈何地低头来哄。
可他忘了……这个人光芒璀璨如日升流云,也会博得别人的青睐。
况且,路拾萤自己不是也说过吗?他不能跟在宋山身边,因为他是一个庸俗的普通人,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朝九晚五地工作生活……
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会逐渐远去。
而且没有理由挽留。
宋敬原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对路拾萤的所有期待也好、委屈也好、嫉妒也好、向往也好……
不过是出自于少年人蓬勃热烈的爱。
他早早地对这个人心神向往而不自知,最终一步一步把自己赔了进去。
这是一笔满盘皆输的买卖。
宋敬原皱眉,翻过那张牌:“是我。”
他的眼神微冷,猝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发出“吱”的刺耳的声音。
众人显然一愣,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宋敬原说:“但是我不喜欢和人离这么近。玩不起,走了。”
从那天起,他开始回避路拾萤。
趁现在陷得还没有那么深,还没妄想过一生一世,胆小如宋敬原,只想逃跑。
于是他主动找到明晁,说近视加剧了,看不清黑板,明老师不疑有他,把宋敬原调到了前排座位。
放学和路拾萤一起回蓬山路时,他也沉默以对,只偶尔用“哦”或者“好”作为敷衍,试图阻断他心中万千情愫再向路拾萤扩张。
他怕他忍不住想把这个人绑在自己身边……
怕路拾萤给出的答案是拒绝。
与其被拒绝,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被察觉。
而当天,宋敬原推门而出后,剩余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路拾萤觉得胸口微微刺痛,可他面色如常,只是把牌一翻,笑着说:“宋老板嘛,你们都懂的,就这个脾气。让他去吧——还想玩什么?”
当事人自己把这码事揭过去,众人也不再放在心上。
只有辛成英事后来揽路拾萤的肩膀:“怎么回事?”
路拾萤没好气:“不知道。干嘛——我非得亲他不可吗?”
辛成英高举双手:“我可没这个意思。我草,不是,我以为……反正不知道怎么的,我以为宋哥不会拒绝的。我觉得你俩挺好。”
路拾萤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和你也挺好。我亲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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