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晚一点回来就好了,她就能把这里处理好。
“你,你要……沐浴吗?我,我让人去换一下水。”
余鱼的声音压得很小,甚至有些难为情。
裴深蜷了蜷手指,面对小姑娘的问题,答非所问。
“天黑了,你早些睡,明儿早起有事。”
余鱼立即乖巧地钻到帘子后。
室内就点着一根烛,灯光微弱。
可裴深视力极佳,隔着垂帘,他也能隐约能看见床榻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她倒是听话,说让她睡,就老老实实睡下了。
又坐了许久,裴深已经能听见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判断她的确睡着了,这才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
出身名门的公子哥儿,对于干净一直有着自己的要求。裴深也不例外,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他多少能将就,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傻子才将就。
裴深今天就不得不当了一次傻子。
吹了灯,黑灯瞎火的,也不敢闹出点动静,明知道小丫头睡着了,裴深也没好意思解开自己的衣裳,只能将就将就,匆匆擦洗了一番,摸着黑换了一身衣服,和衣而睡。
说是睡,裴深半点困意都无。
长到十八岁,他还是头一次和旁人共处一室。更别提,是个马上就要及笄的小丫头。
裴深翻了个身。
之前想什么,当做小侄女,这个年纪怎么也不行。带在身边,这么亲近,太不方便了。
不行,还是得给她找个好人家,早早送走才对。
领养的女儿要是怕养父母不亲爱,大不了他多给她留点傍身的钱。
昌永伯府上一次嫁女儿,陪嫁了多少来着?
余鱼醒的特别早。
她昨夜本来是想着,可能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心中惦记着事,裴深说,早上有事。她就天蒙蒙亮起身,听不见帘子另一端的响动,不知道裴深起没起,她也不敢闹出动静来,轻轻洗漱了,又悄悄地坐在床边对镜梳妆。
昨儿看裴深给她梳头,今天余鱼也能学着他的模样,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挽了个纂儿,又将昨天裴深带回来的珠花玉篦都簪上。
里面还有一盒唇脂。
余鱼没用过这个,捏着唇脂,小拇指那么沾了沾,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还是低下头闷闷地擦去了。
卯时末,裴深在帘子外叫了叫她,彼时余鱼早就收拾好了,而帘子外,裴深也早是一副穿戴整齐的模样,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发髻上绕了绕,满意地抬了抬下巴。
“走吧。”
过早的时辰,街头人也少,只一些早饭铺子,买菜的,还支着摊子。来往的也大多是妇人们,挎着个篮子,左看右看的。
看着看着,目光总是会落在裴深脸上,然后转到余鱼脸上,就不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