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余鱼紧紧攥着被子没吭声。
“哟,害羞呢,小郎君,你家妹妹胆子小,我就不留着了,你们兄妹说会儿话,待会儿需要我了,叫一声就好。”
老板娘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
裴深自坐下倒了杯茶,抿了抿,皱着眉放下。
穷乡僻壤,小地方的客栈,用的也是劣质茶,不堪入口。等办完这桩事,回京后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才行。
“既然醒了,那就你自己在这儿养伤,我给老板娘给够银子,等你伤好,自己回家去。”
余鱼依旧没吭声,不接话。
外面说话的人是谁,她都认不得。这几天老板娘见她醒了,就说了许多。她只听,老板娘说,一听一说中,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救她的人,大概就是这位小郎君了。
男女有别,这小郎君想必是没得法,便说她是妹妹,这才留着她在客栈养伤。
救她的人,是个好人。
真的是好人吗?余鱼想起之前也是在困境中救了她的丁管家,咬着唇又迷茫了。
误信好人的后果,真的太疼了。她一身就连骨头缝都疼,一宿一宿睡不着,疼得不敢哭出声,醒来后半夜咬着被子默默流泪。
余鱼只手指戳着被子,把缝隙撑大了一点,悄悄往上瞧。
坐在八角桌旁的少年郎没有那么容易看见,她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线,看见他不耐烦地轻敲桌子。
“说话。”
余鱼心头一颤,犹犹豫豫了半天,挤出来两个字。
“……谢谢。”
都说大恩不言谢,可余鱼除了说谢谢,旁的她也说不了。
总不能给人家说自己没有家,无处可去吧。
余鱼想着,如今自己多少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虽然无处可去,但是这几天瞧着老板娘像是个心善热情的,实在不行,求了老板娘,留下给刷碗扫地。
想是这么想的。
可第二天老板娘来,余鱼嘴笨,比手画脚给说清楚了,自己不是那个好心小郎君的妹妹,求着老板娘给她个活计,老板娘就变了脸色。
先是问她名字年纪,知道她十四岁,是距离这里几百里路的南城人,家里就她一个,她还落难了,那堆满笑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也不说别的,就这几天不像之前那般小心入微,晚上沐浴的时候,就随手丢给她一个帕子,让她自己擦洗。
余鱼一只胳膊固定着,一只脚崴了,脚踝肿得馒头似的,走路都不敢,单手扶着墙,慢腾腾挪到屏风后,衣服系带也解不开,不敢叫人,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穿好衣服。
这么一折腾,还在养伤中的她又病了。
老板娘一两天的时间,前前后后问田二要了三次银子,一次比一次多。田二就问了一嘴,吃药这么贵,老板娘当场翻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