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
但你出去之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的师尊,你现在身上的丝锻都已寸断,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床榻深处,好似被蜘蛛捕获的蝶。
他那身影一下离床榻极远,那披散下来的黑发被汗水濡湿了,贴在他的面颊上,衬得他一张清俊面目苍白到了极点。
“师妹…是我的错。”
你此时又能如何,刚要开口,却又闻到那奇特的香气,一时你安静下来,却又不得不浸入那奇异而凉丝丝的梦境中。
后来你醒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出了一身汗,而你马上从床榻上下来,从妆台上看自己的后背,原本雪白柔嫩的后背起了层桃红的汗珠,从脊背上淌下又没入烟纱中,如同幻境中的云海仙乡,直让人看不真切。
奇怪,你明明放了冰到盆景中,为何这般的热,于是又吩咐几个傀儡拿了玉桶再放些冰来,又是夏日,平日里吃的冰酪怎么也唤不起你的胃口,只能用那玉勺将那里面的冰晶戳来戳去。
斐宁过来时,看见的你就是这副模样,仿佛一位凡人界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他走在秋千下,你还在小窗那里,许是有风,那些树叶都被吹得沙沙作响,你看他,那白衣惊鸿的青年,减了许多冷厉之色,平添了许多温柔。
斐宁与你对视一会,察觉到你一副什么都不记得又是也不愿理他的模样,他紧紧抿起双唇,突而开口道“师妹”他今日没戴那阴森可怖的指套,那只手只捉着剑,银白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再过一日就是灯节,你愿不愿意与我同游?”
你正以为他是又要为了那劳什子魂珠找你,没想到倒是邀你去游玩,当下那股好奇劲又勾了起来,当下就从小楼里出来,连鞋都没有穿。
他的目光移动了一下,停在你的脚踝上。
民间多有女子穿戴金铃,而你喜欢所以也用,而你的脚踝上虚虚缠着些丝线,上面的铃铛如同指甲大小,稍稍一动,金铃就会颤动个不停。
你没有将你的脚藏在重重迭迭的纱裙下,原本在正常情况下男子闯入你只觉得他无理与冒昧,但他既是你的师兄,而他也许除了他的剑之外,对任何事都不甚在意,所以你也自然不会产生那种被冒犯的情绪。
“师兄!”你扑进他的怀里,你们这一年来的别扭不知何时都在你的主动撒娇下化解了,你心生欢喜“师兄怎么对我这样的好?”
斐宁看你一会,并未说话,但你抱着他,那一副极其依恋的模样,所以他也没有把你向平日里的那样推开。
你细细盯着他,其实要不是他少年老成,老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他的皮相也是极其俊美的,更别说你还听说有一些外门弟子还会送予他剑穗这样的小玩意,而你却似乎从未接触过外界,从你有记忆起,就是在听雪楼的这栋小楼里生活与起居。
但斐宁不是,你见到他的时候,是从内门的选拔大会上,那个身上血迹斑斑的少年从山下的天梯一级级爬过,爬到议事大厅这里,朝掌门重重的磕了叁个头行拜师礼,而他是为了他的病了的阿娘才走上修仙这一条路。
你呢?则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而你见到这样心智坚定的少年,自然是十分好奇,你走到他的面前,他的五指深深的攥进地里,乌发用一根简陋的木头簪子固定住,一副小乞儿的模样。
“你是谁?”你好奇的问他,但他视你为无物,只望着议事大厅的方向,嘴唇已经被他咬得出了血。
你不满有人无视你,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无不是作了你的哈巴狗儿,而你对他们那样的态度习惯了,竟对面前的少年产生了一丝恼怒,而你毕竟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你连面纱都没掀,就拔走了他头上唯一一根木头簪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