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阿端,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永远也不离开我。
她不肯说。
他也清楚,她不会说。
今天,他再问一次。
也不是一定要她回答。
但是,他要她有信心。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滚烫;这热度灼了她的额,灼了她的心。
他轻拍着她的背。
景自端你这个笨丫头。真是笨。
你以为你不说害怕,我就不知道你在怕?你怕,怕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没那么多时间和我在一起,更没那么多时间看着帖帖成长你哪儿有那么qiáng悍,你只要想到可能失去帖帖,就怕的要命;你只要想到可能会只留帖帖给我,也怕的要命。
真是笨。笨死了。
我也笨,对着这样的你,毫无办法。
他轻声的说:记住了,不准给这儿拍照,不准在这儿留影,今天的日记,只准报告帖帖第一次翻身。
为什么?她抬头。
这儿,以后,我们要住几十年,你要拍多少不行、要写多少不行?他眉尖蹙起。
她嘴巴微张。
你偷看我日记。她眯眯眼。这是他的习惯动作。被她学了来。
不用看,也知道你写什么。他说完,紧了紧她身上的毛毯。
她动了一下,热,额上汗湿了。
山里风大,晚上凉。他起身,说:回去吧。
不能住一晚?她仰头看他。天色暗了些,越发看不清他表qíng了。就算看不清,她也猜得到,他的脸此时一定板着。住一晚她挺想在这里住一晚的。
不能。他说。
她仍仰着头,这回没有说话,只是哦了一声。很轻很轻的,有渴望,又有不甘。
他定定的瞅着她。
然后他俯身下来,托住了她的下巴。
她没躲避。
他反而停了一下。
距离是这样的近,近的虽然光线暗淡,仍看得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呼吸都有点儿急促了。
他略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不能住下,但是得吃了饭再走。他沉声道。
她轻咳了一下,又一下。胸口闷痛。她想忍住,可不是她能控制的。于是一抬手,揪住了他的衣袖。铁河忙蹲下来,将手帕递给她。自端拿了手帕,捂住嘴。这一咳便是半晌铁河渐渐的出了一身汗,随身带了镇咳的药,想要拿给她,她摇头。一边咳嗽,一边摇头。
怕影响帖帖。尽管是负效果最轻的药物,她也尽量的少用,甚至不用。
她终于停下来,从胸口到腹部,震颤的疼痛。她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好半天,动不了。真累。
她闭上眼睛。他发梢有烟糙味他最近,抽烟抽的很凶吧,身上烟糙的味道深重了,此时莲花的甜香混进来,糅在一处。这味道,带给她沉沉的感觉,让她几乎就要说出那句话来,说佟铁,我答应你,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帖帖长大吧。可她只是深深的呼吸。
佟铁,我们回医院吧。
她刚说完这句话,园子里的灯便亮了。
佟铁河说好。
她看着灯光下静静吐露芬芳的莲花,有种与日光中不同的美丽。她现在必须回医院了,只是她但愿,今后的每一个夏夜,都能享受这样淡雅的时光。
一定会。他说。
她愣了愣。
他停了一会儿,说:爸爸现在要抱帖帖了。
正文 第十二章 纸与墨的流丽 (七)
她又是一愣之间,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待要反对,说自己能走。可是人家说了,是爸爸要抱帖帖好吧,她现在只是帖帖的房子,嗯,她姑且当自己只是帖帖的房子,这样,紧紧的被他抱着,感觉才没有那么的紧张其实,也不止是紧张,还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幸福。
只有一点点而已。
嗯,只有一点点。
这位,爸爸自端不知道佟铁河是不是练习了无数遍,为什么,听他第一次把这个词对着帖帖念出来,竟然是这么的自然?还有,这位爸爸,体力还真是好,从凉亭出来,弯弯曲曲、高高低低的路,他走的又稳又快,她现在可是两人份呢,认真沉的很。
咖铁河心里却是另一番味道。
上一次这样抱着她,才刚刚知道她有了帖帖不久,过了这么久了,帖帖在长,她却在瘦手触在她肋间,肋骨分明。
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他问。
聆她想想,问他,你会做什么?
他便不接腔了。
她以为他这就带她回去了,虽然她肚子是有点儿饿,但是可以忍到回去再吃东西的。就是没想到,他转了个弯,真去了厨房。虽然说,她已经知道这里是他设计的,但是对宅邸里别处熟悉就罢了,怎么对厨房位置也是这么熟悉?只不过厨房里空dàngdàng的,厨师已经下班了,他真的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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