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A县一年多了,却没想到这里的变化这么大,晚上到的时候不觉得,白天出来一看才发现比以前热闹了很多。稀有矿场早就办起来了,去年还通了铁路,神州在这里办了下设机构,据说解决了很多当地人的就业问题,就是呼市或者外省,都有很多高校毕业生来这里工作,感觉氛围真地变了很多。
这里的矿场是他一手办起来的,包括这条铁路,他也功不可没,我去长途车站的时候经过神州的办公地点,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终于还是走了,匆匆而来,匆匆而去,A县对于我也只是是过客,或者应该说,我对于A县来说不过是过客,走了,恐怕再没人会想起有过这个人。恐怕以后再不会来了,来了空余感慨,这里有他的荣耀,却没有我的安身之处。
到成都的时候,这儿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chūn雨,看似细如丝,却不知觉中打湿我的头发。这是座慵懒的城市,我却没有故人在这,就此逗留一天吧,然后会转机拉。多少次和你说过我想去佛土朝圣,每次却只是被你讥笑我这是文艺青年的自怜自艾。我并不文艺,你知道的,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去那里看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走走停停,毫无牵绊,不怕没有假期,也不怕身无分文。哦,对了,你汇的钱已经到账,我们说好五五分赃的,为什么你还是全部打了过来?是让我心有不安么?
再说说朝圣的事吧,其实对于我来说,用朝圣这个词有点过,我不懂佛,也没有虔诚到能够把身和心全部奉上的地步,就是想去拜拜佛。想去拜拜佛,倒不是想求些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事到如今,还能求什么?求财求qíng求功名?呵呵,统统好似笑话,我真的别无所求。我有时候会想,佛说苦海无涯,人们总是因为痴癫贪恋红尘事,而放不开 、有所缚,但去拜佛的哪一个不是有所求?佛祖看了会不会也有些无奈?我真的不求那些,我只求一味解脱,解脱qíng爱的痴缠,解脱浮生那一梦。还有为那没有缘分见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想到他,我就止不住的难受,如果这一切就叫作孽,我希望能偿还一些。现在还是会做噩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日里很多时候脑袋中空空dàngdàng,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前程往事全部如梦,往往惊哭着醒来,这种感觉真不好,让我害怕。佛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我知道我的毛病在心上,心病未好,颠倒梦想终究缠身。
小元,我钱真的够花,你在北京还要替我照料房子一应的琐事,以后钱不要都打给我,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只管用就是,不够告诉我。我已定好后天入藏的机票,今天好累,不写了。
嘶的一声,香烟随着自己深吸一口而被慢慢点亮,或许是因为太久不吸烟的缘故,蒋东林被第一口烟呛了一下。
蒋东林摘掉眼镜,手就按上了疲惫的鼻梁。下午的时候,蒋东林在安保室解释了半天,机场安保却仍旧不放他走,等手下打点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快磨蹭了快两个小时了。蒋东林却还是不死心,想了办法还是通过安检的关口进了候机室,一个一个候机通道努力寻找杨沫。这个时候,电话就打了进来,熟识的关系已经查到从呼市飞成都双流机场的航班有一个叫杨沫的女士,年纪、身份证地点都相符合,由于延误,这趟本应在一个小时前就起飞的航班这会儿正在登。蒋东林听了就疯了一样往那个登机口奔,却发现舱门已经关闭,过道天桥都移除了,飞机正在往跑到上开。蒋东林一把就抓住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为下趟航班登机检票的工作人员,让他把那辆飞机停住,工作人员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蒋东林,直说:你有毛病啊,这是飞机啊,你以为私家车啊,说停就停?
再后来,蒋东林就让追来的手下赶紧定下一趟呼市到成都的飞机,随从却无奈的告诉他:呼市飞成都一天只有一趟直飞,要想最早的,也得明天了。蒋东林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看着眼前的飞机越跑越开,直到冲上云霄,杨沫,就那么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蒋东林猛吸了一口烟,另一只手就不由自主抚住了脸。杨沫的背影又浮现了出来,是的,即只有背影,蒋东林也能一眼认出,那么瘦瘦小小一个人,揪得蒋东林的心一阵一阵得疼。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要遇到了,蒋东林啊蒋东林,你自以为自己手眼通天什么都握得住、抓得牢,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留不住最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就在眼前,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却只能看他们走了、散了,你以为自己什么都尽在掌握,以为自己要的,自己喜欢的就一定能留下,真是可笑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呼市飞成都的航班时间可能不符,小说需要,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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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蒋总,张部长还在呼市,今天就要去鄂尔多斯看咱们的项目了,您真要今天去成都?副手小李从副驾驶上转回头看了看蒋东林,问到。
让内蒙的老林好好陪同吧,对了,帮我换登机牌的时候,要16A这个位子。
嗯,那个已经搞好了,您放心。小李虽然心下感到纳闷,但还是恭敬地说到。
蒋东林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转头看向窗外炽烈骄阳下的糙甸。
今天航班一切正常,蒋东林拿着随身的手提包上机的时候,候在机门口的年轻空姐看看他高大俊朗的身材和一身名牌的行头,职业化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甜腻。走到16排,蒋东林站在过道里看着靠窗的那个位子,不觉稍稍有些出神,直到后面有人催促,这才放好手提包坐了下来。
这就是杨沫昨天坐过的那个位子,昨天查到杨沫离开内蒙的航班号后,蒋东林坚持去值机柜台看了看那班航班的座位表,盯着杨沫信息那一页就看了半天,16A的座位号就牢牢印在了脑子里。
坐惯了头等或商务舱的蒋东林,头一次发现原来经济舱这么挤,自己的身形坐下来,几乎就没有转动的余地了。虽是如此,蒋东林却觉得似乎这样才能离她更近一些,2个半小时的行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蒋东林却一路聊无睡意,盯着舷窗外日渐西沉的骄阳,心绪涌动、思绪万千。
蒋东林心里自是不抱能找到杨沫的希望的,一夜半天的成都之行,是蒋东林三十多年人生中第一次不知道要去往何处,到底该gān些什么?只是一味在成都繁华热闹的街头盲目游走,希望在人海里可以看到那抹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最近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日本的那个不眠的夜晚,那张哭泣的脸,那个绝望的巴掌,那个心碎的人。蒋东林独自伫立成都繁华的街头,但车来人往间,哪里有什么惊喜,不过只有自己的一厢qíng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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