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忘记具体是如何,却依然记得年幼时的敏感心情。
“我不太想跟他说到我父母。”施旖旎顿了下,抿唇,“也不想他把这幅画给我爷爷奶奶看……”
“为什么呢?”原烨反问,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跟未婚妻说话,而是在问画里的那个四五岁小姑娘。
男人的黑眸沉柔又敏锐:“你是不是,很少跟爷爷奶奶谈起这些?”
施旖旎抬眸看他,摇摇头:“没有说过。”
原烨有点意外:“一次都没有么?”
施旖旎摇头,又轻吁出口气。
“我父母出意外的时候,我还不到四岁,还没什么记忆。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奶奶那时直接被送进了医院,爷爷……”
她垂睫又看手里的画:“爷爷的头发,一夜之间就都白了。”
“我失去了父母。但对爷爷奶奶来说,他们也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她抬头,眼眸表面像一面平静的湖泊。
“所以我不想跟他们提这些事。”
原烨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很难想象,这些道理,是她四岁时自己明白过来的。
他喉尖动了下,抬起一只手揉她脑袋顶,嗓音低沉:“那这些年,是不是很想爸爸妈妈?”
施旖旎眼中划过一丝恍惚,随后又很淡地笑了下:“还好吧。可能是因为我对父母的记忆……真的很少。”
可对母亲依恋,大概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
这种本能也会敦促着她,在零星的记忆和早已模糊的图像中,寻求那份眷恋和思念。
“偶尔,就是很偶尔的时候,会想起他们。”施旖旎低头,看画上的那只大蛋糕,“可能在过生日的时候。”
“我小时候偶然听到奶奶跟爷爷说,我妈妈本来打算在我四岁生日时,亲自做个蛋糕给我的。”施旖旎笑了下,嘴角却是向下的,“据说她平时连咖啡都不自己泡,能做生日蛋糕给我,应该是很……”
很爱我的吧。
原烨认真听她说话,黑眸一直都不眨地看着她,深切而专注的目光像一张铺天盖地的温柔网。
施旖旎有点接不住男人这样的注视,她拂开男人揉自己头发的手,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我都习惯了。”
“再说了,和别人相比,我已经很幸运了,爷爷奶奶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还这么疼我……”她耸了下肩,“没有人一辈子都是顺心如意的。”
原烨深深睨着她没有说话。
他似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像其她大小姐一般任性骄纵,也终于了解她吸引他的那份敏感又坚韧,感性又理性,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阖了下眼皮,呼出一口气,伸手把施旖旎轻轻揽进怀里。
抱她越紧,他的心就越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