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几日朕想着为自己立传,恐都回忆不起这段丰功伟绩呢。孟行义,明日将朕这段勇谋,添笔上去。”
孟行义磕头称是,又要来劝。
只听越朝歌飘忽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你。”
早该想到的。
“大将军护本宫入营,身中万箭,也是你的杰作?”
越蒿道:“他战功赫赫,领军有方,正如你父皇母后一样,留着,都是后患。”
“那,渡骨山涧伏击,越蒙身死,也是你么?”
清晰的拍掌声传来,越蒿道:“小朝歌可真是聪明。分明是三兄弟,他们偏要与朕作对,取玺偏偏把朕调离,越蒙合该是那样的下场,死得不冤。”
听他风轻云淡,条条承认,越朝歌心脏被活生生捏得稀碎。身侧的手紧紧纂成拳,指甲嵌入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她咬着后槽牙,身上轻轻颤抖着,一双眼睛赤红,眼泪如珠滚落。
可笑,太可笑了。
这么些年,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越蒿轻笑声继续传来,“所以,小朝歌说不想知道越萧肯不肯用命来救你,朕想着,还非得让小朝歌看看不可了。”
他霎时敛去所有笑意,眼神阴骇不已,抬手示意。
他身后的禁卫随着他的动作冲入廊下。
那廊下分明只有越朝歌一人迎风而立,一行禁卫却感受到了冰寒的气息。他们刚迟疑些许,大约十余抹黑影攀着廊檐跃入长廊之中。寒光瞬息闪过,他们尚未来得及喊出有埋伏,便被暗卫亲军一剑封喉。
温热的血慢慢淌了满廊,漫到越朝歌脚下。
她抬手擦去眼泪,破涕为笑,“你既然知道我与阿萧亲,该想到我这郢陶府不是个空壳子吧?”
越蒿垂下头,点了又点,“自是知道小朝歌难请,所以——”
他张开五指,“朕带了五千禁卫。”
“都进来吧!请郢陶长公主入宫!”
“陛下!”一抹身影从斜刺里闯了出来,横在越蒿身前,“请陛下宽宥长公主这回!”
越蒿旋回身来,见是连澜,嗤笑道:“你倒是条好狗。”
他抽出连澜手上的冽冽长刀,端详了片刻。
而后,猛然“呲”的一声,“好狗,就不该挡道。”
连澜蓦然睁圆了眼。
温热的血从他腹部汨汨流了出来。脖筋绷紧,他缓缓抬首:“求、陛、下……”
越蒿缓缓抽出了刀,端详着上面的血迹。
“朕最讨厌别人教朕做事。”
他瞥见身后沉肃静骇的禁卫,缓缓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