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方才故意漏了个底给越萧,佯装自己到的时候恰巧听见了最后几个字,以消除他心里的疑虑。不知是哪里出现了破绽,或者越萧原本就没有把握她听见了多少,竟然反试探了过来。
越朝歌走了个神,拿勺子的手在空气里僵了半晌,忽而听越萧道:“不开心了?”
越朝歌眸子一动,摇摇头。
越萧道:“好——我说。”
“我们那时是在商量应该如何稳住十万潘军的问题,襄州诸葛意的人马不日就要抵京,潘军虎踞津门,是个头疼的问题,我无法下决断,孟叔斥我如此优柔又怎么坐镇天下。”
越萧说谎的时候,无论表情再如何镇定,面对她的时候,眼神一定会有闪躲。他方才没有迎着她的目光,转而飘向井边的银杏。
越朝歌的眸瞳黯了一瞬。
转眼,她笑起来,仍是那副鲜活的样子:“最后呢?打算如何?”
越萧收回视线,看向她好看的眼睛,道:“以前同你说过潘军分裂成十支,我打算分而治之,投诚的,事成之后论功行赏,功高的授将军印,封千户。不投诚的,以手下兵卒为赌,与念恩比试,能赢了,兵卒和家人尽数带走,输了的,留下项上人头。”
越朝歌凝眉:“潘云虎父女会允你这样做吗?”
越萧道:“他们眼下不是在旧都吗?”
他的眼神饶有深意,越朝歌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勾唇而笑。
越萧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潘军积弊已久,每次整顿都是治表不及里,才让我有机可乘。潘云虎在此关头,离了津门,近乎于主动放弃了手上十万大军的掌控权。”
越朝歌笑道:“他来津门,不会是逼你做他上门女婿的吧?”
话音刚落,院门前就匆忙走进来一个人影。门房来报,说大门前潘云虎带着百担彩聘,要见越萧。
越朝歌一语成谶,闻言丢了勺子,差点笑出泪来。
恍惚间见越萧身上的气势沉冷下去,她收了点声,仍旧笑得停不下。
越萧黑沉着一张脸:“很好笑么?”
越朝歌停了一瞬,点头,仍笑得前俯后仰。
越萧黑眸里风云翻涌,抬手拦腰一扣,把不知死活的越朝歌卷到腿上按住,压住她钗影动荡的后脑,侵近脸去。
越朝歌笑声未绝就转成了惊呼,不过片刻,惊呼又转为时疏时放的喟叹。越萧这个吻带了些风雨倾盖的惩罚意味,来得又凶又狠,舌尖的酸疼像是画本子里化骨的药水,顺着血脉惊动每一处末梢,越朝歌觉得骨头簌簌而酥,整个人有如飘在云端,甚至连指尖都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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